二叔跟杨老大丢下这句话,就带着我背上包袱出了门。
此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多,西大街古玩市场晚上也没有个路灯,整条街都黑布隆冬的,晚上的夜风还有点凉,刚出门迎面一股风吹在身上,冻得我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鬼市就在西大街的隔壁一条街,叫做贴廓巷的巷弄里,距离西大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
通常鬼市都是在晚上十一点左右开始,因为夏冬季节天亮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没有准点的散场时间,只要看天灰蒙蒙亮就散场。
有些伙伴可能不太了解鬼市,我简单说一下,鬼市并不是很多人想象中,专门交易见不得光的市场。
严格的来说,最开始的鬼市,确实是专门交易见不得光的鬼货市场,但随着很多假货贩子的涌入,现在的鬼市早已经从一个‘销赃圣地’,演变成了一个真假混杂、成份复杂的民间旧货市场。
但因为鬼市的规矩很多,淘宝的趣味性更强,所以也一直都被很多古玩爱好者偏爱。
去鬼市的一路上,二叔全程低着头走在前面没说话,我跟在后面也没言语,但心里一直在分析着,二叔为什么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冒这么大的风险去找赊刀人。
不用想都知道,鬼市上肯定到处都是便衣。
我们白天刚摆脱便衣的怀疑,万一在鬼市上又被便衣盯上,必将又会是一场惊险。
另外我们拿出阳扣,也等同于暴露了身份。
最后想了一圈儿,我也实在想不出二叔这葫芦里到底在卖着什么药,感觉唯一可能就是,找到这个赊刀人,会解开当下我们心里所有的疑惑。
包括取代武堂斋的轩鼎斋幕后老板,还有给公安写匿名举报信的神秘人。
但再一细想,这个可能性又不太大,并且越想大脑就像是一团乱麻越缠越紧,最后索性不去想了,就紧跟在二叔身后。
二叔坚挺的背影,就是我最大的安全感。
一路无话,几分钟后,二叔带着我七拐八绕,最后进了一个偏僻的巷弄里。
在巷口贴了一个‘贴廓巷’的斑驳木牌,这条巷子虽然偏僻,但比我想象中的要宽。
朝里望去,四五米宽的巷子幽深,也没路灯,黑布隆冬的闪烁着零星的煤油灯火,如同坟头摇曳的鬼火,隐约映照着旁边的摊子和蹲在摊前的人影。
在没干盗墓之前,我和二叔虽然常年下乡铲地皮,但从来都没有去过鬼市,这还是第一次来。
这鬼市给我的第一感觉,就如同是摆在乱葬岗上的集市,没有正常集市讨价议价的那种喧嚣,可能也是受到近期严打盗墓活动的影响,整条巷子非常冷清,差不多每隔三五米一个摊儿,买家也非常少,冷冷清清,死气沉沉的,直有种莫名的阴森感。
二叔先是带着我在鬼市上逛了一圈儿,我好奇的目光也在不停的往两边端详。
鬼市上的摊位基本上都是一块粗麻布铺在地上,摊位不固定,随来随走,摊上摆的物件儿也都是五花八门,除了瓶瓶罐罐,铜钱瓷碗这些古董文玩、古籍字画之外,还有一些六七十年代的老物件儿,昏黄的煤油灯代替手电筒,模糊的映照着那些具有年代气息的老物件儿泛着幽光。
光线极差,这也是鬼市的一大特色,并不是摊主舍不得那两节五号电池的钱,而是在鬼市淘宝,就是一个考验眼力的活儿。
相比较普通的古玩市场,鬼市的规矩也特别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只能拿照明工具照东西,不许照人脸。
我看大多的摊主都是蹲在摊前耷拉着脑袋,煤油灯模糊的照着他们面无表情的脸,还有的眼神游离的打量着路过的人,买家也基本上都是只弓着腰低头看货,有的还特意拿了手电筒,遇到对上眼的就蹲下来仔细观摩一番,全程基本上也不和摊主交流,偶尔问句话也就像是做贼似的,把声音压的极低,相中了就和摊主进行一番‘袖里吞金’,这也是行里的规矩,一是保密,二是防止外人搅局。
逛了一圈儿后,二叔伸手在一个墙角空地指了指。
我立马会意,取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