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分钟,一个厚实得几乎要包不住的“巨无霸”
煎饼果子就递到了林安手里。
层层叠叠的配料从边缘冒出来,香气扑鼻。
最离谱的是价格,全部加满,居然才一块八!
这可是九十年代初的京城,五毛钱能买个普通版,八毛钱能加蛋加肠,一块钱就能吃得像个小皇帝。
但要是把这一块八放到乡下,是能买一斤猪肉的。
林安捏着那厚厚的、热烫的煎饼,心里感慨万千:【这物价,真是美好的让人想哭。
】
作者:你手里有几百亿美金,你当然觉得很美好了,有本事你给我点?!
林安:滚。
他刚回到车上,那股混合了面酱、油炸脆饼和各种肉香的霸道气味瞬间充满了车厢。
本来瘫在副驾驶、揉着小肚子哼哼“不行了真的吃不下了”
的宫野志保,鼻子猛地抽动了两下,眼睛“唰”
地就睁开了。
她眼睁睁看着林安手里那座金黄酥脆、料多到爆的“小山”
,不争气地咽了口口水。
“林安哥……”
她声音一下子软了八度,带着点儿撒娇的尾音,身子也悄悄蹭过来一点,
“我也想吃,就一口!
给我吃一口嘛!”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煎饼果子,仿佛那是全世界最诱人的宝藏。
“停停停!”
林安赶紧把煎饼举高,像防着小猫偷鱼一样,
“我的大小姐,你刚才那盘炒肝儿外加三两包子可不是白吃的!
再吃真得吃坏肚子了。
这
煎饼果子扛饿得很,跟你以前吃的蓝莓酱三明治可不是一回事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趁机赶紧咬了一大口。
只听“嘎吱”
一声脆响,那是牙齿突破柔软面皮和鸡蛋层,精准命中里面灵魂所在薄脆时,出的天籁之音。
炸得金黄酥脆的薄片瞬间在口中碎裂开来,混合着咸香的面酱、辛辣的辣条和扎实的肉肠,形成了层次极其丰富的口感。
“唔……”
林安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嘟囔,
“……煎饼果子哪里都有卖的,等中午吃完麦当劳,下午哥肯定带你买一份。
但这玩意儿的灵魂,就这一口薄脆,现做现吃才香,打包回去就塌了,没意思!”
他舔了舔嘴角的酱料,看着宫野志保那副眼巴巴、馋得快流口水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车窗外的京城晨光正好,市井的烟火气和生活的气息,仿佛都浓缩在了手中这个热气腾腾、朴实又丰盛的煎饼果子里。
“卖豆汁儿咯!
新鲜的豆汁儿咯!”
一声拖着长长尾音、带着浓郁京腔的叫卖声,像准点的闹钟一样,回荡在清晨的二八胡同里。
这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穿透了自行车铃的叮当声和街坊邻居的寒暄,成了这片胡同区早晨独有的背景音。
出这声音的,是一位推着老旧木推车、头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大爷。
他的小车就停在胡同口那棵老槐树下,车上固定着一个擦得锃亮的大铜锅。
里面正温着那股让外地人闻风丧胆、让老北京趋之若鹜的“琼浆玉液”
——豆汁儿。
根据周围老街坊们的说法,这位刘大爷(大家都这么叫他)是二八胡同里做豆汁儿的头一份儿。
手艺传了三代,是正儿八经的“老字号”
。
当然,这个“好喝”
的标准,是严格按照老京城人那套极其挑剔的味觉法典来的:
得酸冽、得回甘、得有那股酵后独特的“泔水味儿”
,还得就着焦圈和辣丝儿,喝得满头冒汗才算地道。
要是有哪个好奇的外地游客,被那醇厚的乳白色和升腾的热气所迷惑,壮着胆子来上一口……
那后果,基本是统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