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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强的搀扶下，我拉开后车门，几乎是跌坐进去。
廉价的皮座椅散发出混合着燃烧汽油后的味道和陈旧的烟臭味，这味道钻进鼻腔，那股恶心感又涌了上来，比之前更加凶猛。
“去哪儿？”司机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透过后视镜瞥了我一眼，大概看到我苍白的脸和病号服，眼神里多了点探究。
“市中心治安局。”我尽量让声音平稳，不动声色低下头，把脸往张强那边侧。
一向迟钝的张强这次非常有眼力见，立刻挪动高大的身躯，将我挡了个严严实实。
我则趁着司机视线被遮挡的盲区，从缝隙里看观察后视镜。
后视镜里司机的眼神很平常，除了那点疑惑，看不出任何异常。
“治安局？”司机重复了一句，启动了车子，“晓得了。”
车子很快开进大路，轻微的推背感让我的身体微微后仰，我死死抓住车门上的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无论车子的速度多快，天上都是不变的阴沉，几乎要给我一种永不天明的绝望感。
城市的霓虹灯刺进黑色云层的缝隙后飞快隐没。
每一辆从旁边驶过的车、每一个站在路边的行人，都让我神经紧绷，就连这个已经被我判断为无危险性的司机，也让我感到惊恐。
我害怕他们是云家的人，又或者是任何想要害我的人。
上一次……也是这样开始的吗？
平静的街道，普通的出租车司机，然后……就是悬崖边的坠落？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巨大的恐惧。
这辆车、这次旅途，会把我带向真相，还是另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
时间仿佛被拉得无限长，而我就在这无限长的时间里煎熬、备受折磨。
短短十分钟的路程让我感到漫长而凶险……我盯着司机后脑勺稀疏的头发，脉搏在看似平静的皮囊下狂跳。
司机的每一个动作都让我心惊肉跳，即使他只是伸手摸摸他那有些油腻发粘的头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强子忽然用他那宽大的手掌挡住了我的眼睛。
“请您安心闭上眼睛吧，现在有我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