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规律的必然,也是改革的阵痛。税收改革、金融改革、土地流转……这些都将接踵而至。土地,将成为地方政府最重要的财富和税源;房屋,将从遮风避雨的地方,变成可以流通、抵押的资产,变成吸纳社会资金的‘池子’。这些变化,有的已经在发生,有的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们基层干部,如果还抱着老观念,还幻想着旱涝保收,迟早要被时代淘汰!”
两个小时的课程,没有中场休息,深入浅出,鞭辟入里,从市场规律讲到国企危机,从土地价值谈到金融前景。直到他放下话筒,宣布结束时,台下仍是一片寂静,仿佛还沉浸在那宏大而迫近的未来图景中,久久不能回神。
我重新走上台,做了简要总结:“同志们啊,感谢齐市长两个多小时的精彩授课!思想解放不可能一蹴而就,但今晚齐市长为我们推开了一扇窗,让我们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有多广阔,也感受到了时代大潮奔涌向前的力量!希望同志们认真消化吸收,把学习成果转化为推动东洪改革发展的强大动力!”
离开党校,返回财政宾馆的路上,车内一片安静。齐永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窗外,东洪县城稀疏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晕,偶尔闪过一两家门口悬挂的、色彩俗艳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东洪很节约啊,”齐永林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带着的疲惫,“这个点,曹河那边怕是歌舞升平,东原也该华灯初上了。”
车子驶入财政宾馆。王琪显然一直没睡,强打着精神在门厅等候,眼睛熬得有些发红:“齐市长,县长,楼上职工活动室备了茶点,卡拉oK也调试好了,您看……”
齐永林抬手看了看腕表:“十点二十,唱歌就算了。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打几圈牌放松一下?”
“有有有!”王琪连忙引路,“活动室里有麻将桌,都准备好了!”
职工活动室装修得颇为舒适,一张崭新的方桌摆在中央。桌上,四个位置前各放着一个未拆封的牛皮纸信封。我和齐永林、胡晓云、曹伟兵依次落座。我拿起面前的信封掂了掂,入手微沉,心知肚明里面是一千元“牌资”。
牌局在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中开始。齐永林打牌风格和他讲课一样,沉稳中带着犀利,出牌不疾不徐,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卡住下家。
几圈过后,齐永林打出一张“东风”,状似随意地开口:“‘三学办’这块牌子,现在可成了市委的‘黄埔军校’喽。进去镀层金,出来就是不一样。”
他摸了一张牌,指腹在牌面摩挲着,眼皮微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无论是中央、省里还是市里,最重要的处级岗位,永远都是县委书记。朝阳啊,你在东洪干的确实有声有色,你和小曹两个人我看配合默契,要积极行动嘛,想办法一步到位,这对东洪是最有利的,不然三学的活动搞完,你们东洪我看变数还是很大嘛。”
我面上不动声色,伸手碰了齐永林刚打出的那张“东风”,指尖稳定,动作流畅:“碰。”然后才慢悠悠地接话,语气平稳说道:“组织用人,自有其通盘考虑和深远用意。我们在,守土尽责嘛。”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更没有丝毫的惊讶或抗拒。
胡晓云在一旁娴熟地洗着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在我和齐永林之间流转,说道:“市长啊给你说心里话,你在这里打哈哈,你看三学办都是什么人?你们东洪啊下一步不是周海英就是贾彬,要么是丁洪涛。”
齐永林会意一笑,显然对钟毅走后,平安干部将逐渐失去话语权有更深的认识,毕竟以前时候,财贸系统的干部是在市里很有话语权。淡然说道:“这都很正常!”
县公安局家属院的小路上,路灯昏暗。田嘉明和政委万金勇并肩走着,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长。空气清冷,带着早春特有的泥土微腥气息。
一天的喧嚣过后,此刻的安静显得有些沉重。
田嘉明双手插在衣兜里,脚步比平时慢了许多。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侧过头,声音低沉地打破了沉寂:“老万……有个事,想跟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