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胡晓云这是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事情了。毕瑞豪的事,田嘉明虽然捂得快,但胡晓云和毕瑞豪还是名义上的两口子。
曹伟兵反应极快,立刻接话,语气带着惊讶和郑重:“县长,这事我倒是听楚!必须严肃处理!这可是和咱们县委政府的要求背道而驰!”
胡晓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再追问,低头优雅地夹了一筷子菜:“我就随口一问。相信李县长和曹县长,肯定能给咱们企业一个公道。”
齐永林自始至终没看胡晓云,也没看我,只是慢条斯理地剔着一块黄河鲤鱼的细刺。等胡晓云说完,他才放下筷子,拿起湿毛巾擦了擦手,很是平和地扫过全场,声音沉稳而有力:“搞市场经济,讲的是规则,是法治。‘亲’‘清’政商关系,中央三令五申。企业依法经营,政府依法服务,这是底线啊。越了线,无论是谁,都要付出代价。”他没有点名,却字字千钧,为这场小风波定了调子。
党校的夜,比白天更冷。
潘保庆站在礼堂门口,手里攥着一只生了锈的铁皮手电筒,黄色光柱直直射在电工老张踩着的木梯顶端。老张半个身子探在简陋的灯槽里,正费力地拧着新灯管的卡扣,嘴里咬着一圈黑胶布,动作颇为麻利。
“老张!快点!还有二十分钟领导就到了!”潘保庆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灼,他不停地看表,又不时与看热闹的学员尴尬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潘……潘校长,您别催啊!这老线槽锈死了,不好弄……”老张的声音闷闷地从灯槽里传来,带着无奈。
一群等待上课的学员三五成群地聚着,借着零星几盏白炽灯昏黄的光亮抽烟、闲聊,烟雾在冷空气里凝成白茫茫的一片。抱怨声嗡嗡地响着:
“这大冷天的,晚上七点上课,不是折腾人嘛!”
“谁说不是呢!县里搞‘三学’,咱们就得上夜校?白天干啥去了?”
“哎,今晚是市里的齐市长讲课,这么大领导,跑咱们这穷乡僻壤来,为了俩课时费……”
“拉倒吧,还市长?再大的领导,还能给咱发钱?有这功夫不如回家暖和暖和……”
人群里,陈大年和城关镇西街村的支书黄志修凑在一起。黄志修裹紧身上的旧军大衣,压低了嗓子:“大年,向书记那边我确实又递话了,可人家向书记眼皮都没抬,就说上面盯得紧,黄铁柱的事板上钉钉了,办不了!我看……你这钱想花出去,悬!”
陈大年脸色在昏暗中显得格外阴沉,牙关紧咬。他想起田嘉明办公室那冰冷的眼神和摔烟盒的动作,又知道有周海英给田嘉明站台,莫名的胆怯就天的路,似乎也被无形的墙堵死了。
“老黄,那就是钱不够嘛……。”陈大年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你说……一万,一万块钱也要递话上去,钱不是问题,咱们要讲感情……”
黄志修知道城关镇最黑的三个人、一个是陈大年,一个是计生办的老聂,另外一个则是工商所的老范。三人私下里被群众骂为没娘生的野种,什么事都是谈钱,这些年不知道在的城关镇捞了多少钱。自己当村支书倒也是喝了不少的汤。
听到一万块钱,黄志修像被烫着一样,猛地拽了一下陈大年的袖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声:“老陈啊,向书记什么身份?能要这么这么多钱?听老哥一句劝,认栽吧!”
陈大年无所谓的道:“哎,钱嘛,就是用来花的,你说我穿着这身皮,兄弟出事我不帮,这,我以后还怎么在城关镇说话?”
黄志修尴尬笑了笑,试探着道:“真要办?”
陈大年说道:“真要办,这镇里啊办事离不开你。咱这钱,就是买个心安理得嘛。”
黄志修抽着烟,勉为其难的说道:“那,我再去试试,先说下,人家不一定收,人家收了,也不一定真办!”
黄志修道:“没事,只要收了,咱在兄弟面前也算不理亏嘛!”
就在这时,两道雪亮的车灯光柱由远及近,像利剑般刺破黑暗,稳稳地停在党校礼堂门口,将门前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