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抬高了朱峰,又把“加深感情”的责任稳稳扣在他头上。黄志修、刘进才心头一热:这位书记没架子,说话在理,还想着替他们要钱。两人立刻响应,拿起大碗就倒酒:“对对对!朱镇长,您得代表镇里,我们敬您!”
朱峰看着那满满当当、快溢出来的两大碗“高粱红”,头皮发麻。这几天他天天泡在酒里应酬,胃早就开始造反。向建民这轻飘飘几句话,就把“火力”全引到了他身上。“老黄、老刘,你们这立场转得也太快了吧?”朱峰苦笑着,试图挣扎。
“朱镇长,您可是老城关了,这点酒算什么?向书记都发话了,下午给您放假!”黄志修笑着,不由分说地把酒碗塞到朱峰手里。刘进才也端着碗凑过来:“就是就是,朱镇长海量!酒风看作风嘛!”
向建民笑眯眯地补了一句:“朱镇长,我给你放假,下午好好休息。要钱的事,我去跑。”
众目睽睽之下,朱峰骑虎难下。看着眼前晃动的酒碗和众人“期盼”的眼神,他咬咬牙,硬着头皮,咕咚咕咚把两大碗白酒灌了下去。辛辣的液体像火线一样烧灼着他的食道和胃,脸上瞬间涨得通红。
看着朱峰强忍不适的样子,向建民先是给朱峰盛了一碗羊汤,才端起自己的小酒盅:“老黄、老刘,感谢理解。这杯,我敬大家,预祝我们年前能把钱要到手,让大家过个好年!”
一顿饭,主宾尽欢。向建民把该了解的都了解了,该表达的也表达了,更重要的是,把“要钱”的责任扛在了自己肩上,也初步赢得了黄、刘这些“地头蛇”的几分信任。
散席后,向建民没耽搁。年关逼近,那笔悬而未决的征地款就是颗定时炸弹,尤其在外地打工的人都回乡的节骨眼上,处理不好容易炸锅。他直接叫了镇里的汽车,直奔县财政局。
去财政局,向建民没提前打招呼。他心里明镜似的:打了招呼,对方有了准备,反而容易横生枝节,生出无数“对策”。他只对司机说:“去财政局。”
到了财政局,他亮明身份是城关镇书记。局办公室一个年轻办事员看他年纪轻,面生,以为是普通乡镇干部,也没多想,毕竟城关镇的副书记还是有两三个,很是客气但公式化地把他引到了二楼一间会议室:“向书记,您稍坐会儿,我们王局长在忙,我这就去汇报。”
这一“稍坐”,就是半个多小时。冬日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窗户,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向建民不急不躁,拿起桌上几份沾着油渍、卷了边的旧报纸翻看起来。不知道那年的《东原日报》上,还刊登着李显平意气风发地参加东洪高标准公路开工仪式的新闻照片。向建民嘴角微抿,感叹道真是世事无常啊,以前的李显平是何等风光,这次据说省纪委调查下来,涉案的金额在200万,估计10年以上了,放下报纸,目光沉静地望着会议室里乱七八糟的奖牌上。
与此同时,财政局三楼尽头,一间没有任何门牌标识的办公室里。财政局长王琪正熟练地应付着马关乡党委书记林小松的“轰炸”。
“王局长,您行行好!水利上那二十万补贴,年前再不到账,县里建设水库,乡里搞保障欠的钱,根本就没法交代啊!县里开会纪要白纸黑字写着,您看……”林小松四十出头,资历尚浅,刚从乡长提上来不久,此刻摊开手里的文件,一脸焦急和无奈。
王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稀疏,脸上总是挂着人畜无害、弥勒佛般的笑容。他慢条斯理地喝着茶,等林小松说完,才放下杯子,笑眯眯地说:“哎呀,林书记,你的难处我理解。可是县里要用钱的地方太多啦,哪个部门不是拿着会议纪要、领导批条来找我?不瞒你说,光是县长签了字等着拨款的条子,我这抽屉里就压着七八张,咱们曹县长啊,都有意见了。僧多粥少啊!曹县长分管我们这块儿,现在管得严,超过十万的支出,必须他点头。年前这钱袋子,捂得紧呐。”他轻描淡写地把“曹县长”搬出来当挡箭牌,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脸上那副“老好人”的表情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刚才那个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