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局观、保运转、稳人心,确实是他要考虑的问题。
城关镇的问题,在他眼里,似乎还有缓冲的余地,中间毕竟隔着城关镇党委政府这道屏障。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啊!”
曹伟兵感慨地重复了一句,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我这天天干的,就是拆东墙补西墙的活计,搞得好像我曹伟兵欠了全县人民几千万似的!
建民,我今天跟你交个底,”
他身体前倾,压低了些声音,“你们那笔钱,确实在财政账户上,一分不少。
但为啥不敢动?就是怕!
怕万一有个闪失,县里连应急的钱都拿不出来!
到时候,我这个常务副县长,就是去银行磕头,人家也未必肯在年关放贷救急!”
向建民深深地点点头,他理解曹伟兵的难处了。
财政困局,确实是东洪县最大的现实制约。
“是啊,曹县长,没钱,说什么都是空的,都是纸上谈兵。”
曹伟兵像是找到了知音,话匣子更开了些:“你明白就好。
对了,这笔钱,企业交的是哪一年的?91年的嘛!
分五年付清,去年交的是第一笔。
县里就是过路财神,这笔钱一分都不会截留,只是暂时保管,等条件允许了,该拨的肯定拨下去。
建民啊,你现在要做的,就是顾全大局,理解县里的难处,回去好好安抚群众。”
向建民敏锐地抓住了曹伟兵话里的一个点:“曹县长,您是说……企业只交了91年的?那92年的土地租金,按合同也该交了?”
曹伟兵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对!
92年的租金是还没交。
不过后天就新年了,你现在去找他们要,是不是有点……”
他摇摇头,觉得不现实。
向建民眼神微动,思路瞬间打开了:“县长,我不是现在要去找企业追缴92年的租金。
我是想啊,这钱总得有个出处。
群众那边要是真稳不住闹起来,您说我该把人往哪儿带?是带到您这县政府大楼来讨说法呢,还是带到工业开区管委会去?”
他抛出了一个尖锐的选择题。
“哎!
可千万别带我这来!”
曹伟兵连忙摆手,仿佛看到了那混乱的场面,“带到我这儿,我只能关门大吉,从后窗户溜走了,没办法啊!
建民啊,咱们说句实在话,”
他苦笑一声,带着点黑色幽默,“像胡玉生那种能‘吐出’几百万的腐败分子,也不是年年有,遍地都是的。
东洪县建国四十多年,也就出了沈鹏、胡玉生这么两个‘大户’。
要是每年都能抓几个,抓他十个八个的,县里的财政窟窿早填上了!”
向建民顺势接话,带着一丝探询:“是啊,曹县长,这不是刚没收了沈鹏、胡玉生那些赃款,再加上周海英那边退回来的三百五十万吗?加起来数目不小吧?”
曹伟兵直接挥了挥手,一脸的不以为意:“不够!
远远不够!
杯水车薪!
那三百五十万,早就被四面八方盯上了!
修路要钱,教师工资要钱,老干部慰问要钱,哪个不是刚性支出?这笔钱怎么花,县里早有计划,每一分都派上了用场。
建民啊,”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点拨的意味,“你的思路是对的,关键还得靠自己想办法。
抓紧时间去找找那几家用地企业!
我可以给田利民打个电话,让他们挤个几万块出来。
毕瑞豪那边,你亲自去要,凭你的面子,再要个几万块问题不大。
大头嘛,还得看环美公司,他们今年的租金要是能提前交点,你们的问题就能缓一大口气。
争取年前要回来一点是一点!”
向建民心里飞快盘算:环美公司总部在上海,本地负责人早就回家过年了,找他们要钱难度最大;石油公司和坤豪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