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是展的基础。
中央现在高度重视能源基础设施建设,你们有前瞻性,很好。
不过,”
他话锋一转,“东洪目前的电力供应,能满足展需求吗?特别是乡镇企业这块?”
“压力很大,”
我坦诚回答,“现有电网负荷接近极限,尤其是用电高峰时段,拉闸限电的情况时有生。
这也是我们下决心要建电厂的原因之一。”
“能源问题不解决,工业化就是空谈啊。”
于伟正总结道,语气带着理论高度,“马克思讲生产力三要素,劳动者、劳动资料、劳动对象。
能源就是驱动劳动资料的核心动力。
没有稳定充足的能源保障,再好的项目也落不了地,落地的也转不起来。
你们抓电厂建设,是抓住了关键。”
在车上,于伟正又问了不少关于东洪产业结构、农业基础、乡镇企业展的问题。
他问得很细,也很专业,从农业种植结构、亩产效益,到乡镇企业产值、利润、吸纳就业情况,再到市场销路、面临的困难,都一一问及。
这让我有些意外,他展现出的对经济工作的熟悉程度,远我对一位“政工干部”
的预期。
看来这位新书记,绝非只会讲原则的“空头理论家”
。
车子颠簸着驶近平水河。
远远望去,曾经横跨两岸的大桥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桥墩矗立在冰冷的河水中,像几根巨大的断指,诉说着曾经的灾难。
桥的两头,碗口粗的圆木横亘在路中央,上面挂着醒目的木牌:“危桥改造,施工重地,禁止通行!”
车子在警戒线外停下。
众人下车,寒风裹挟着河水的湿冷扑面而来。
于伟正站在断桥边,面色凝重,久久不语。
我上前一步,详细汇报了大桥损毁的原因、程度以及目前的修复方案和进度。
听完汇报,于伟正缓缓转过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声音低沉而有力:“触目惊心啊!
怪不得省委领导震怒!
这哪里是桥断了?这是民心断了!
是展的希望断了!
沈鹏之流,为了一己私利,置国家财产和人民生命安全于不顾,死不足惜!
处理他,不是重了,我看是依法依规,罚当其罪!”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深深的痛惜,“一座桥的损失,何止是几百万的钢筋水泥?它耽误的是东洪几十万群众脱贫致富的时间!
这个教训,太深刻了!”
离开断桥,车队转向平水河水库工地。
水库大坝已见雏形,但寒冬腊月,工地上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看守工棚的工人裹着棉大衣在远处张望。
我们站在高高的河堤上,俯瞰着已初具规模的水库库区。
这时,一个戴着破旧棉帽、穿着臃肿棉袄的老汉,牵着四大两小六只山羊,慢悠悠地从堤下走来,羊儿低头啃着堤坡上枯黄的草根。
于伟正目光被吸引,抬手指了指:“走,过去看看。”
说完,便率先迈步向老汉走去。
曹伟兵下意识地想喊老汉过来,被于伟正抬手制止了:“别喊,我们过去。”
一行人走到老汉跟前。
老汉约莫六十多岁,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饱经风霜。
看到我们这群干部模样的人走近,他停下脚步,不慌不忙地拍了拍沾在棉裤上的草屑,眼神里带着农民特有的朴实和一丝警惕。
于伟正蹲下身,尽量与老汉平视,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老哥,放羊呢?这几只羊,长得不错啊,过年能卖个好价钱吧?”
老汉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被旱烟熏黄的牙齿:“托政策的福,今年光景比往年强点。
公粮交得少了嘛!
以前要交三成,现在顶多交两成。
一亩地少交几十斤,俺家五亩地,一年能多落下一二百斤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