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鹏展摆摆手:“杨家宝前儿不就在府学门口那家‘味香居’请的客?你也就近在这儿请吧,省得折腾。”
胡添翼脸上露出几分不乐意,声音也拔高了些:“去我自家的饭店吃饭,不但分文不取,后厨大师傅的手艺也比这门口的小店强多了,这不正是两全其美?”
“咱们聚在一块儿,又不是单纯为了吃口好的。”吴鹏展斜睨他一眼,“再说府学门口的小饭店请客,能花多少银子?你胡大少爷不会连这点银子都舍不得掏吧?”
云新阳走在旁边,听着两人拌嘴,心里早明白了吴鹏展的意思,便接过话头,语气诚恳地说:“胡添翼,你的心意是好的,只是有一点你没考虑到——汪泽瀚和杨家宝都卯着劲要参加今秋的乡试,时间金贵着呢。我虽不住在府学,但也听说过,他们俩每晚都要挑灯夜读到五更天,眼下正是要紧的时候,若为了吃顿饭,让他们白白耽误大半天功夫在路上,这时间是不是太奢侈,也太浪费了?”
胡添翼摸摸鼻子,这些他何尝不知?只是一时没往这层想。他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是,确实不该耽误他们读书。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得很,已经打算今年放弃乡试了。倒是你们俩,每晚是不是也跟着读到五更?”
云新阳和吴鹏展交换了个眼神,云新阳才缓缓开口:“我俩也有自知之明,和你做了一样的决定。只是这事,你心里清楚就好,暂时别往外说,明白我的意思吗?”
胡添翼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点头道:“是因为杨师兄的名次还排在你们后头,怕传出去让他心里纠结,失去信心,是吗?”见云新阳只是抿唇没说话,便知是默认了。他挠了挠头,满是疑惑地追问:“既然杨师兄都铆着劲想试一试,你们俩底子比他扎实些,怎么就这么轻易放弃了?”
“还能因为啥?不过是算了笔细账,觉得实在没希望,便索性放弃了呗。”吴鹏展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算账?”胡添翼皱着眉琢磨,实在想不通这科举中榜的事还能拿算盘珠子拨出来,忽然想起云新阳之前给师兄们算命的事,猛地一拍大腿,“哦——你说的是算命吧?定是云新阳替咱们掐算过了!”那语气笃定得很,显然认定吴鹏展是口误了。
吴鹏展笑着摆摆手,将前日和云新阳在那方小院里,两人对着往年乡试榜单、安青府的教化水平,上榜人数,连同他们如今的学识水平,在安青府的排名,都细细说给了胡添翼听。
胡添翼边听边点头,末了摸着下巴恍然大悟,心里暗忖:难怪爹总说,自己笨点不怕,要紧的是多跟聪明人打交道,多听人家怎么盘算。今儿这一席话,可比先生在课堂上讲的策论实在多了,当真又学了一招。
“既然定下就在门口小街吃,也费不了多少时辰,”他眼珠一转,又有了新主意,“我看倒不必非得等休沐日,就选明天吧?我记得明儿下午咱们几个都没课,正好得空。”
吴鹏展斜睨他一眼,嘴角噙着丝促狭的笑:“我怎么瞧着,你这是急着把这顿客给请出去?莫不是藏了什么好东西想给咱们显摆?”
“哪能啊!”胡添翼连忙摆手,脸上却泛起几分兴奋,“这休沐日是无相山庙会你忘了?去年天太旱,热得人脱层皮,我愣是没去成,懊恼了好些日子。如今请客改在门口,省下来的功夫,正好留着去逛庙会多好?对了,你俩怕是还没见识过无相山庙会的热闹吧?到时候舞龙的、耍杂技的、卖糖画的……挤得水泄不通,咱们三个一块儿去,保准有意思!”
云新阳听着,觉得这主意倒也妥当,别说无相山的庙会,什么庙会,他俩都没见识过,便与吴鹏展交换了个眼神。吴鹏展当即点头:“行,就这么定了。明日你请客,休沐日,咱们逛庙会去。”
胡添翼一听这话,顿时乐开了花。一个十八的大小伙子,此刻却高兴得像个得了糖的孩子,俩巴掌拍得“啪啪”响,圆滚滚的身子晃了晃,要不是肉太多,坠住了,都能跳一尺高,嗓门都亮了八度:“成!就这么说定了!”
另一边,老刘头带着几个泥瓦匠,自从得了云家留他们做短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