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同样也是你的借口,真?飞鸟君。
」
克鲁泽毫不在意真投来的、几乎要喷出火的锐利视线,他脸上的面具冰冷地反射着窗外的光,而面具下露出的嘴角,依然挂着那抹恒定的、令人烦躁的微笑。
克鲁泽无视了少年几乎要沸腾的怒意,继续用他那独特的、柔和而又充满说服力的语调,引导着话题的方向。
「奥布虽然长年标榜中立国策,但在过去,也曾有过和地球联合军在背后共同开新型机动兵器的前科。
」
「那是————」
真刚想反驳,话却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他知道,克鲁泽所说的事情是真的。
他模糊地记得,在很久以前,大概是乌兹米?尤拉?阿斯哈代表辞去职务的那段时间,新闻里铺天盖地都是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他还记得当时和家人一起坐在客厅的电视机前,父亲当时还着牢骚,说阿斯哈代表是个有骨气的人,但奥布的处境太难了。
不过,在那之后,奥布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并没有立刻被卷入战火的漩涡。
对于当时还是个普通学生的真来说,这种国家层面的复杂政治,很快就随着平静的校园生活而从记忆中淡去了。
然而,对于正与地球联合军全面开战的pnt来说,事情显然并非如此。
那段不光彩的合作历史,是无法被抹去的污点。
奥布协助地球军开兵器的事实,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了pnt的心里。
谁也无法保证,这个宣称中立的国家,在未来的某个关键时刻,会不会再一次倒向地球军。
或者,突然与联合军反目,转而与pnt结盟。
奥布就像一个摇摆不定的砝码,让天平的两端都感到不安。
「这一点,对地球联合军来说也是一样的。
」
克鲁泽的声音仿佛能看穿真的心思,「他们也同样担心,只要奥布的掌权者一声令下,这个国家庞大的工业能力和技术储备就会用来支援pnt。
所以,奥布这个国家,既不是可以完全信赖的自己人,也很难简单地判断为敌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一个明确的敌人更加可怕和麻烦。
」
「……」
真沉默了。
他虽然不完全懂政治,但也明白克鲁泽话里的意思。
一个站在战场中间、立场不明的强大第三方,确实会让交战的双方都如芒在背。
不光要警惕眼前的敌人,还要随时防备着背后可能捅来的一刀。
在这种必须时刻保持双线戒备的状况下,任何一方的精神都会被持续消耗,变得疲惫不堪。
而在这种疲惫不断累积,战况又瞬息万变的时候,某一方为了消除这种不确定性而采取极端行动,似乎……也成了某种必然。
结果,就是前几天的奥布侵略。
「我能理解你的愤怒,这是理所当然的情感。
你所珍视的、深爱的家人,被如此蛮不讲理的方式夺走了生命。
」
克鲁泽的身体又向前倾了一些,拉近了与真的距离,「————但是,你这份愤怒所指向的矛头,真的应该仅仅是我们扎夫特,或者地球联合军吗?」
「你说什么————」
克鲁泽的视线,仿佛穿透了那白色面具的阻碍,精准地捕捉到了真那双红色的瞳孔。
那一瞬间,真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钉子钉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他感觉自己被吸住了,被那双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看不见的眼睛牢牢吸住,无法将视线移开分毫。
「我们扎夫特,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被毁灭,为了争取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不得不对奥布的战略设施采取行动。
地球联合军,也同样为了他们的胜利和利益。
而奥布,也为了贯彻他们所信奉的国家理念与正义,选择了抵抗到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