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和机油腐败的气息混合着某种更深层的、岩石和尘埃的古老味道,随着从下方不断涌上的气流,灌入鼻腔。
纪辰的双手死死扣在冰冷粗糙、布满锈蚀和凝油的铁梯横杆上,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白,每一次向下挪动,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和肌肉撕裂般的颤抖。
背负着两个人的重量,沿着这近乎垂直、深不见底、并且不断传来令人牙酸呻吟的废弃通风井向下攀爬,是对意志和体力最残酷的压榨。
上方,彻底坍塌封死的入口处传来的沉闷撞击声和令人心悸的嘶吼,已经逐渐遥远、模糊,最终被深井中呼啸的风声所吞没。
但这并未带来任何安全感,反而更像是一张巨大的、冰冷的石棺盖,在身后缓缓合拢。
唯一的微弱光源,来自他怀中那枚六边形水晶薄片。
它被强行催动,散出极其黯淡的、摇曳不定的白光,仅仅能照亮脚下几级锈迹斑斑的梯子和两侧湿漉漉的、不断渗水的井壁。
光线之外,是无尽的、吞噬一切的黑暗,向下延伸,仿佛直通地狱。
“咳…咳咳…”
下方不远处,传来那个“盾牌”
女人压抑不住的、痛苦的咳嗽声。
她跟得很紧,似乎生怕被丢在这绝对的黑暗里。
瘴气的毒性在她体内持续作,她的动作明显越来越虚弱迟缓。
纪辰没有理会她。
全部的精神都用来对抗身体的剧痛和力量的飞流失。
体内,那危险的力量平衡在两次爆后变得更加不稳定。
寂灭奇点如同一个冰冷的旋涡,不断抽取着他的生机,带来灵魂层面的寒意和空虚;而涅盘之火则如同被激怒的困兽,顽强地对抗着,释放出灼热的痛楚和细微的修复能量。
冰与火的拉锯战在他这具破败的容器内持续,让他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被炙烤。
但他不敢停下。
向下,是唯一的方向。
时间在无尽的攀爬中失去了意义。
只有机械的、痛苦的重复动作,以及越来越沉重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有十几分钟,或许长达数小时,下方的风声似乎生了一些变化。
不再是单纯的呼啸,而是夹杂了一些…流水的声音?还有某种…规律的、低沉的机械嗡鸣?
纪辰精神微微一振,放缓了度,凝神向下望去。
水晶薄片的光芒努力向下穿透,隐约照见下方似乎变得开阔起来。
通风井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