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两步。
脚步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每一次抬起、落下,都牵扯着全身崩裂的伤口和灵魂深处那脆弱的平衡。
冰冷的岩石地面透过破烂的靴底传来寒意,混合着自身渗出的、尚未完全凝固的血污,每走一步都带来黏腻而刺痛的感觉。
纪辰佝偻着背,几乎将身体对折,用肩膀和脊梁承受着苏婉儿和小林大部分的重量。
她们的体温,一个微凉中透着一丝顽强的暖意,一个则被能量光茧隔绝,只有冰冷的触感,却是支撑他不至于彻底垮掉的唯一支柱。
洞窟幽深,唯一的光源来自四周石壁上那些厚密的、散着幽蓝和惨绿荧光的苔藓与菌类。
光线扭曲而黯淡,将前路映照得光怪陆离,阴影在凹凸不平的岩壁上蠕动,仿佛潜藏着无数默不作声的窥视者。
空气凝滞,弥漫着浓重的潮湿气息、尘土味,以及一种淡淡的、像是某种穴居生物巢穴特有的腥气。
远处,隐约传来水滴从岩顶落入水洼的单调声响,更远处,似乎还有某种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爬行声,若有若无,刺激着紧绷的神经。
“荒野之声…庇护所…东南方向…”
水晶薄片中那段残缺的讯息,如同唯一的火炬,在他几乎被黑暗和痛苦吞噬的意识中燃烧。
坐标和路线图虽然模糊,却死死烙印在他的脑海里。
东南…必须朝着东南方向!
他艰难地辨认着方向。
洞窟并非笔直通道,而是蜿蜒曲折,时有岔路。
他依靠着岩壁苔藓生长的微弱倾向性(往往背阴潮湿处更茂盛),以及那冥冥中或许存在的、寂灭奇点对空间方向的微妙感知,艰难地做出选择。
每一次选择都如同赌博。
选错,可能坠入更深的地底迷宫,或者闯入某个恐怖生物的巢穴。
体内,那危险而脆弱的平衡在持续。
寂灭奇点如同一个冰冷的核心,持续释放着微弱的归墟之力,无情地湮灭着体内最狂暴的能量乱流,所带来的剧痛如同刮骨疗毒。
而涅盘之火则在对抗中本能地修复着被“清理”
过的经脉,带来细微却真实的生机暖流。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却实实在在地让他恢复着一丝极其微弱的气力,吊住了他的性命。
但代价同样巨大。
他的意识必须时刻紧绷,如同走钢丝般维持着这两股力量的平衡,任何一点外界的干扰或内心的波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