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边服侍的嬷嬷笑着说:“这是弟弟。”
三个孩子更好奇了,看了看嬷嬷,看了看小宝宝,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母后。
小公主先上前,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小宝宝小小的手。
小皇帝则问嬷嬷:“他哪来的?”
嬷嬷一听,捂着嘴轻笑,然后解释:“当然是王妃生的。”
小皇帝听不懂“生”是什么个意思,更不懂是怎么个生法。
姜心棠听到儿子的话,也抿嘴笑,之后告诉儿子:“从母后肚子里出来的。”
三个孩子这才发现母后大大的、鼓鼓......
春棠的呼吸渐渐微弱,像一缕被晚风拂过的烟。她的手指轻轻搭在闻的手腕上,感受着那脉搏如溪流般平稳而温柔地跳动。她知道,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告别,不是终结,而是归途的开始。
闻没有哭。她只是静静抱着春棠,用额头贴住阿嬷冰凉的额角,仿佛要将一生积攒的温度都还回去。夜风穿过浮岛边缘的海棠林,花瓣簌簌飘落,在月光下织成一条通往湖心的小径。远处海浪轻拍礁石,节奏如同母亲拍哄婴孩入睡时的手势。
“你听得到吗?”闻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得像是从天地深处传来。
春棠微微睁眼,目光已有些涣散,但她仍努力聚焦在闻的脸上。“什么?”
“所有人。”闻说,“她们都在唱歌。”
春棠闭上眼,果然听见了。那不是耳朵能捕捉的声音,而是一种沉在骨血里的共鸣??亿万母亲曾在深夜低语的呢喃、在田埂边哼唱的调子、在战火中颤抖着背诵的童谣……它们汇成一条无始无终的河,流淌过时间的裂缝,此刻正缓缓注入这座漂浮的岛屿。
李然站在不远处的水晶祭坛旁,手中握着最后一台还在运行的共振仪。屏幕上的波形早已超出了人类可测范围,呈现出一种近乎神性的对称结构:每一个峰值都对应着一位母亲心跳的频率,每一个谷值则是孩子第一次啼哭的回响。她的眼眶红了,却笑了。
“我们一直以为‘记忆之壤’是我们建造的。”她轻声自语,“可其实,是它选择了我们。”
伊尔玛拄着一根由忆之种根须编织成的权杖,缓步走来。她比从前更苍老了些,白发如雪,但眼神依旧清明如初春湖水。她在春棠身边跪下,将一只陶罐轻轻放在她手边??那是最初盛放湖心净水的容器,如今里面装满了从世界各地收集来的母性之声:有非洲部落妇女围火吟唱的安眠曲,有江南水乡阿娘摇橹时哼的采莲调,还有北极圈内萨米老妪对着驯鹿群低语的祈愿文。
“这是第一百零一个声音库。”伊尔玛说,“不再需要仪式,也不再需要媒介。只要有人愿意倾听,它们就会自己醒来。”
春棠的手指微微动了动,似想触碰那陶罐。闻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地将罐口倾斜,让一滴晶莹的液体滑落至春棠唇间。那一瞬间,春棠的身体轻轻震颤了一下,仿佛有无数双手同时抚过她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