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走进卧室的背影,我心里满是踏实——明天就是除夕了,这是女儿回来后的第一个团圆年,也是这个新家迎来的第一个新年,想想就觉得温暖。
回到家,女儿揉着有些发困的眼睛,跟我打了声招呼就径直往卧室走。她脱了外套随手搭在衣柜上,换上柔软的家居服,一沾到新换的席梦思床垫就忍不住叹了口气,笑着说:“爸,这床也太舒服了,我先睡了啊。”
我点点头,看着她拉上窗帘、关上卧室门,才转身走到客厅。
虽然刚在外头吃了饭,可想着明天就是除夕,总觉得得再确认一遍过年的东西有没有缺漏。
我先走到阳台,那里堆着前几天采购的年货——成袋的瓜子糖果、包装好的对联福字,还有给女儿准备的新袜子。
我蹲下来翻了翻,瓜子有五香和奶油两种,糖果也分了硬糖和软糖,对联选的是烫金的,看着喜庆,应该是够了。
又走到厨房,打开橱柜看了看,米面油都备得充足,蔬菜水果也买了新鲜的,羊肉汤馆打包回来的剩菜放在冰箱里,明天热一热就能吃,好像也没什么缺的。
这么想着,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
这十多天来,从敲定装修方案到盯着工人施工,再到装修完后的卫生清洁,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白天要上班,晚上就往工地跑,生怕哪里装得不合心意;装修结束后,又自己拿着抹布、拖把一点点擦干净地板和家具,墙角的灰尘、窗户缝里的水泥渣,都得蹲在地上一点点抠出来。
那时候只想着赶在女儿回来前把家收拾好,倒不觉得累,现在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看着女儿满意的模样,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疲惫,连肩膀都有些发酸。
我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认客厅的灯都关好了,电视也拔了插头,才放心地走进自己的卧室。
躺在床上,柔软的床垫托着身体,紧绷了十多天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小区里的路灯还亮着,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一丝微弱的光。
不知道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楼下的马路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救护车汽笛声——“呜哇——呜哇——”,声音由远及近,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我下意识地睁开眼,侧耳听着,那汽笛声越来越清晰,又渐渐变远,最后朝着中心医院的方向去了,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心里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这大过年的,不知道是谁又遇到了急事,希望没什么大碍。
屋子里很安静,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还有隔壁卧室里女儿轻微的呼吸声。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这几天的画面——装修时工人忙碌的身影、采购年货时集市的热闹、接女儿时车站的拥挤,还有刚才饭桌上女儿说要回来的话。
疲惫感一点点涌上来,眼皮越来越重,没一会儿,我也伴着这安稳的夜色,沉沉睡了过去。
疫情三年,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把那些关于过年的欢乐记忆都隔在了时光的另一端。
每当临近除夕,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心里总忍不住泛起一阵怅然——已经太久没有过过一场真正热闹的年了。
还记得从前,除夕这天就像被施了魔法,整个世界都洋溢着欢喜的气息。
天还没亮,家里的长辈就开始忙碌起来,为拜祖先做着精心准备。八仙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热气腾腾的供品,有寓意年年有余的整条鲜鱼,有象征吉祥如意的整鸡,还有刚蒸好的馒头、年糕,每一样都透着满满的心意。
长辈们穿着整齐的新衣,手里捧着香烛,神情庄重地带领全家人叩拜祖先,嘴里还念念有词,诉说着一年的收获,也祈求着来年的平安顺遂。
孩子们虽然似懂非懂,却也跟着大人的样子,有模有样地跪拜,鼻尖萦绕着香烛的淡淡烟气,心里满是对新年的期待。
拜完祖先,最让人期待的就是年夜饭了。厨房里早已飘出阵阵诱人的香味,红烧肉的浓郁、糖醋鱼的酸甜、炖鸡汤的醇厚,交织在一起,勾得人直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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