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逸盯着终端上那通未挂断的语音通话,手指悬在结束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人似的,只说了一句:“我是陈默的父亲。”
就没有再继续。
他把耳机摘下来,换到左手拿着,右手打开录音回放。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沙哑,但克制。
他说他看到了新闻,知道儿子最后不是失败者。
他说谢谢你们让他赢了一次。
沈逸闭了下眼,调出系统后台,输入一串权限码。
陈默的比赛数据重新加载出来,神经波动曲线同步展开。
技能释放前o3秒,脑区活跃度达到峰值,反应延迟低于常规阈值,操作路径完全符合最优解——可当时的判定系统只看结果,不看过程。
一个毫秒级的服务器抖动,让所有努力归零。
第二天上午九点,国际电竞伦理委员会会议室。
长桌两侧坐满了人。
游戏厂商代表穿着定制西装,面前摆着品牌终端;几名独立观察员戴着普通接入环,资料夹里夹着玩家投诉汇总;角落还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始终不开口,只记录。
会议刚开始就陷入僵持。
议题是“重大赛事公平机制改革”
,但讨论方向迅滑向责任规避。
一家主流平台的技术主管言:“我们支持净化环境,但任何新增监测都会增加运营成本,最终转嫁给玩家。”
“所以受害者的代价就可以忽略?”
林悦坐在旁听席,突然开口。
她今天没带投影设备,用的是最基础的文字输入板,“昨天曝光的地下俱乐部只是冰山一角。
那些被封号、被抹去记录的人,他们的成本谁来承担?”
有人冷笑:“情绪化言无助于解决问题。”
沈逸这时站起身,将一份文件推入主屏共享区。
标题是《关于建立双维度玩家能力认证体系的可行性报告》。
他没看任何人,直接调出陈默的比赛回放和神经数据对比图。
“这不是为某一个人讨公道。”
他说,“这是在问,当一个玩家拼尽全力却因外部因素被判‘无效’时,系统有没有能力识别他的真实水平?”
全场安静了几秒。
他继续播放视频。
画面中,辅助角色在团战最后一刻抬手施法,护盾精准覆盖全队。
技能条流畅到底,没有卡顿,没有误差。
但原始日志显示,服务器响应延迟了117毫秒,导致判定失效。
“现有的认证体系只看输出结果。”
沈逸停顿了一下,“可如果结果可以被篡改、被干扰、被系统自身缺陷否定呢?我们需要第二重验证——基于脑神经活动模式的能力评估。
专注度、决策预判、肌肉记忆联动,这些无法伪造的数据,才是判断一名玩家真实水准的核心依据。”
反对声立刻响起。
“读取脑波?这已经出游戏监管范畴了!”
一位法律顾问猛地站起来,“这是对个人隐私的侵犯!
你们想建立思想审查制度吗?”
“我们不是要监控思想。”
林悦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压住了嘈杂,“我们是要防止一个人的努力被当成垃圾清除。
陈默的大招明明放出来了,可系统说他没放。
三年来,他的家人一直以为他是罪人。
直到现在才知道,他才是那个最接近胜利的人。”
她从包里拿出一叠信纸,放在会议桌上。
“这些都是受害者家属写的。
有人孩子因为网络波动被封号退赛,申诉三年无果;有人在比赛中突身体不适,操作变形,账号永久冻结。
他们不要赔偿,只求一句‘你没错’。”
有人开始翻阅那堆信件。
纸张边缘参差不齐,显然是手工撕下的笔记本页,字迹有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