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支渠,“为何改道?”
王大户眼神闪烁了一下,干笑道:“大人有所不知,近来桑蚕要吐丝,需水量大,小民也是没办法……”
“那这些百姓的田呢?”
嬴稷的声音冷了些,“稻子枯死,他们交不上租,你替他们交?还是说,你故意断水,就是想让他们怨秦国?”
王大户的脸瞬间白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人明察!
小民不敢!
是……是有人让我这么做的,说只要把百姓惹急了,他们就会起来反秦,到时候……到时候就能把秦人赶出去!”
“谁让你做的?”
嬴稷追问。
“是……是蜀侯府的家臣张大人。”
王大户磕着头,声音颤,“他说,只要我照做,以后桑园的税就全免了,还能给我加田……”
嬴稷没再追问,示意赵离把王大户带下去看管。
他站起身,望着围过来的百姓,朗声道:“乡亲们,渠水不通,是秦国官吏监管不力,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
从今日起,我亲自带人疏通水渠,而且,今年下半年的赋税,全免了!”
百姓们先是愣住,随即爆出一阵欢呼。
李阿公激动得手抖,拉着嬴稷的袖子道:“公子……您说的是真的?”
嬴稷点头,指了指身后的亲卫:“明日一早,我们就去搬开巨石,再召集人手疏通支渠。
有愿意来帮忙的,管饭,还半石粮!”
当晚,嬴稷没去蜀郡太守为他准备的府邸,而是住在了李阿公的茅草屋里。
茅草屋矮小昏暗,地上铺着稻草,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李阿公的老伴煮了锅糙米粥,还蒸了几个红薯,嬴稷吃得香甜,一点也不嫌弃。
夜里,他借着油灯的光,翻看蜀郡的户籍和田册,直到后半夜才躺下。
第二天一早,嬴稷带着亲卫和自愿前来的百姓,去疏通支渠。
他没站在一旁指挥,而是卷起裤腿,跳进浑浊的渠水里,亲手搬起石头。
石头又沉又滑,没多久,他的手就磨出了血泡,裤腿也沾满了泥污。
百姓们见秦使都这么卖力,也都干劲十足,原本只有几十人的队伍,渐渐聚了几百人。
赵离看着嬴稷在水里忙碌的身影,忍不住上前道:“公子,这些粗活让士兵和百姓做就好,您何必亲自动手?”
“我不动手,他们心里不安。”
嬴稷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笑道,“蜀地百姓怕秦国,是因为觉得我们是外人,只会欺负他们。
我多做一点,他们就少一分怕,多一分信。”
这话被旁边的李阿公听了去,老人眼眶一热,转身对其他百姓道:“这位秦公子是真心为我们好!
咱们再加把劲,早点把渠通了!”
连续三天,嬴稷都泡在渠水里。
支渠终于疏通的那天,清澈的岷江水顺着渠槽流进田地里,枯黄的稻苗像是瞬间有了精神,百姓们围着渠水欢呼雀跃,有人还端来了自家酿的米酒,非要让嬴稷尝尝。
嬴稷接过米酒,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暖了心。
他趁机对百姓说:“乡亲们,都江堰是李冰大人修的,是为了让蜀地年年丰收。
秦国要的,不是让你们受苦,而是让大家都能吃饱饭,过好日子。
以后再有谁跟你们说秦国不好,你们就想想这渠水,想想免掉的赋税——我嬴稷在这里誓,只要我在蜀地一天,就不会让大家受委屈。”
百姓们听得动容,纷纷点头。
李阿公更是高声道:“我们信公子!
以后谁再敢挑事,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疏通水渠的事传遍了成都平原,百姓们对嬴稷的态度渐渐变了。
以前见了秦兵就躲,如今见了嬴稷的队伍,会主动端茶送水;以前秦吏收租时总有人抵触,如今百姓们都主动交租,还会跟秦吏说几句家常。
但嬴稷知道,真正的隐患还没消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