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镇抚。
若再抽五万大军援宋,秦国本土兵力便空了——万一老世族趁机异动,或匈奴趁虚而入,怎么办?”
他从怀中取出一卷舆图,铺在殿中案上:“齐军伐宋,用的是田单、田忌两位名将,十万大军皆是精锐,且粮草充足。
我军若援宋,需长途奔袭千里,粮草转运困难,且齐军以逸待劳,胜负难料。
即便打赢了,秦国也会损兵折将,最后只落得宋国三城的好处,得不偿失。”
“那依将军之见,便眼睁睁看着齐国灭宋?”
公孙衍追问,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等齐国变强,再打过来,难道我们要在函谷关被动挨打?”
“臣不是要坐视,是要‘坐山观虎斗’。”
王翦的手指在舆图上的宋国疆域划过,“宋国虽弱,但彭城城坚,且宋王偃虽昏聩,却也会拼死抵抗。
齐军要拿下宋国,必付出惨重代价——臣已派斥候探查,齐军围攻彭城,每日损兵近千,粮草消耗也极大。
等他们两败俱伤,我们再出兵,既可收拾残局,又能名正言顺地占据泗上要地,岂不比现在硬拼好?”
两人各执一词,殿中大臣分成两派,争论声越来越大。
惠文王靠在龙椅上,闭上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他想起二十年前,商鞅刚死时,老世族也是这般吵着要废新法,是他力排众议,才保住了秦国的根基。
如今面对齐国的威胁,他更要谨慎——秦国的强盛,不是靠一时的冲动,而是靠步步为营。
“君上,北地郡急报!”
殿外突然传来内侍的声音,“匈奴左贤王率两万骑兵,袭扰了鸡鹿塞,蒙恬将军请求增兵!”
惠文王猛地睁开眼,咳嗽声又起,这次比之前更剧烈。
他摆了摆手,示意内侍退下,目光落在王翦身上:“将军说得对,秦国不能两线作战。”
公孙衍还想争辩,却被惠文王抬手止住:“相邦的心思,朕懂。
但秦国的家底,朕更清楚。
若援宋,匈奴再趁机南下,老世族再在国内作乱,秦国便危险了。”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朕旨意,秦国暂不出兵援宋,命边境守军加强戒备,密切关注齐宋战局;另派使者去楚国,告知齐伐宋之事,挑动楚齐矛盾——至于宋国……若它真的守不住,那也是天命。”
宋偃在咸阳宫门外等了三日,等来的只有这样一道冷冰冰的旨意。
他站在宫门前,望着那高耸的宫墙,突然跪了下去,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出沉闷的声响。
身后的随从想扶他,却被他推开:“秦国……终究是靠不住啊……”
他没有再回彭城——后来有人说,他在回宋国的路上,听闻彭城已破,便投了济水;也有人说,他隐姓埋名,成了齐国的一个小吏。
但无论如何,宋国的求援之路,终究是断了。
二、彭城的最后抵抗
彭城的城门已经被齐军攻了二十天。
城楼上的箭楼塌了一半,青铜戈矛堆在城垛旁,上面的血渍干了又凝,凝了又干,风一吹,满是铁锈味。
宋王偃站在宫城的高台上,望着远处被齐军包围的内城,手里攥着一把玉柄匕——那是他父亲宋剔成君留下的,当年父亲就是用这把匕,杀了篡位的叔父,才保住了宋国。
可如今,他却连自己的国家都保不住了。
“大王,田单派人来劝降了。”
内侍捧着一封书信,战战兢兢地上前,“他说,若大王开城投降,可保宗室性命,还能封个列侯;若顽抗,城破之后,鸡犬不留。”
宋王偃一把夺过书信,看都没看,就扔在地上,用脚狠狠踩着:“田单小儿!
当年他在即墨被燕军围得像狗一样,如今也敢来欺辱宋国!
传朕旨意,后宫嫔妃、宗室子弟,皆登城助守——朕要与彭城共存亡!”
可旨意传下去,却没多少人响应。
这些日子,齐军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