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之路,此乃天赐之机。”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盟约需立铁誓,不可有半分含糊。
韩国的粮道、兵道,需由秦国官吏监理;宜阳、成皋这两处要地,需由秦军驻守——唯有如此,方能保秦国无虞。”
嬴仓的心猛地一沉。
宜阳是韩国的西部门户,成皋更是通往魏国的要道,让秦军驻守这两处,无异于把韩国的咽喉交给秦国。
可他没有拒绝的余地——楚国的军队已经快到召陵了,再拖下去,他连来咸阳求人的机会都没有。
“大王若应允,韩国愿依张子所言,让秦军驻守宜阳、成皋。”
他咬着牙说道。
惠文王点了点头,抬手示意内侍取来盟约文书。
那是用素色丝帛制成的长卷,上面用墨笔写着密密麻麻的条款,末尾留着两处盖印的空白。
内侍将丝帛铺在殿中的玉案上,又端来两盒朱砂印泥——一盒是秦国的“受命于天”
玺印,另一盒是韩国的“韩王之玺”
。
惠文王走下御座,亲手拿起秦国的玺印,蘸了蘸朱砂,在丝帛左侧按下。
鲜红的印文落下,像一朵绽放的血色花朵。
他将玺印递给内侍,看向嬴仓:“襄王,该你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嬴仓走到玉案前,目光扫过丝帛上的条款——每一条都像一把刀,刻着韩国的臣服。
他拿起韩国的玺印,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朱砂沾在印文上,有些晕开。
当玺印落在丝帛右侧时,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格外响亮,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盟约既成,即日起生效。”
惠文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秦国将遣五千锐士驻守宜阳、成皋,由蒙恬统领;张仪将派使者入韩,监理韩国粮道与兵道。
若楚国、赵国敢犯韩国边境,秦国的铁骑,会让他们知道,背叛秦国的代价。”
嬴仓躬身谢恩,额头触到玉案时,才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抬起头,看见张仪正看着自己,嘴角的笑意深了些:“襄王不必忧心,秦国素来以信义待诸侯。
只要韩国遵盟约行事,他日秦国东出,韩国必能得一份好处。”
这话听着温和,却让嬴仓心里更凉——他知道,张仪口中的“好处”
,不过是秦国给附属国的一点施舍。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点头:“寡人定当约束韩国君臣,绝不敢违逆盟约。”
盟誓结束时,咸阳的晨雾已经散尽,阳光透过章台殿的窗棂,落在丝帛盟约上,将鲜红的印文照得格外刺眼。
嬴仓跟着内侍走出殿门,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宏伟的宫殿,忽然觉得,自己像是把韩国的国运,永远留在了这白玉阶下。
而殿内,惠文王正拿着盟约,手指抚过丝帛上的印文。
张仪站在一旁,轻声道:“大王,韩国归附后,我们可以从宜阳出兵,直取魏国的河东之地;同时派使者去临淄,告诉齐威王,若他敢与赵国联手,秦国便会与楚国结盟——如此一来,齐国必不敢轻举妄动。”
“张子的谋划,向来周全。”
惠文王笑了笑,将盟约递给内侍,“把这份盟约抄录十份,一份送往陇西郡,一份送往北地郡,其余的分送各军将领。
让他们都看看,秦国东进的第一步,已经踏出去了。”
王翦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末将愿领兵驻守宜阳。
只要有秦军在,楚国绝不敢越过方城一步。”
惠文王点了点头:“好。
你去宜阳后,要善待韩国百姓,不可擅动民间一草一木。
韩国刚经内乱,民心不稳,我们要的是一个听话的附属国,不是一片反抗的土地。”
“末将遵令。”
王翦沉声应道。
殿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动了檐角的铜铃,出清脆的响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