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里不安,却还是摆了接风宴。
宴席上,魏成频频敬酒,话里话外都在说“地方吏治尚可,偶有小过,望先生宽宥”
。
张仪不接话,只把百姓递的状纸和上午拍下的税吏受贿的玉佩放在案上:“魏郡守,栎阳县丞赵丙包庇孟氏子弟杀人,仓吏私卖官粮,这些也是‘小过’?”
魏成的脸瞬间白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抖:“这……这是下属隐瞒,本郡并不知情。”
张仪冷笑一声,命郎官把上午抓的税吏带上来。
那税吏见了魏成,以为有救,立刻哭喊:“郡守大人,救我啊!
是赵县丞让小吏多收赋税的,跟孟公子的往来也是赵县丞安排的!”
魏成气得拍案而起:“你胡说!”
张仪却按住他,对税吏说:“你若把赵丙和世族勾结的事都说出来,可免你一死。”
税吏立刻竹筒倒豆子般说了——赵丙每年都从孟氏、魏氏那里拿好处,替他们隐瞒田产、逃避赋税,甚至把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都转给了世族;去年孟家子弟杀人,赵丙不仅压下案子,还逼佃农家属签了“自愿私了”
的文书,给了几斗粟米就了事。
当晚,张仪就命人拿下了赵丙。
赵丙起初还抵赖,直到张仪拿出他跟孟氏往来的书信和受贿的账目,他才瘫在地上。
张仪连夜审案,又从赵丙的住处搜出了魏成给孟氏通风报信的密函——原来魏成早就知道张仪要来核查,还让孟氏把私藏的粮食转移走。
第二天一早,张仪就把魏成也革了职,押回咸阳审讯。
消息传开,栎阳的百姓都涌到郡守府外,看着魏成和赵丙被押上囚车,有人放了鞭炮,还有人提着自家种的蔬菜、酿的酒来送给张仪。
张仪没收,只对百姓说:“这是臣该做的。
新法为的是百姓,若官吏不为百姓做主,留着何用?”
处置了栎阳的事,张仪又去了陇西郡。
陇西靠近边境,民风彪悍,这里的官吏问题更严重——边郡的军饷本就紧张,却有官吏克扣军饷,把好的甲胄、兵器卖给匈奴,士兵们穿的是破旧的皮甲,拿的是钝了的戈矛,去年冬天还有士兵因为没棉衣冻死在城墙上。
张仪到陇西时,正赶上郡守韩厥在巡查军营。
韩厥是武将出身,见张仪来了,倒也坦诚,直接带他去了军营。
走进士兵的营帐,张仪心里一沉——营帐漏风,地上只铺着一层干草,几个士兵裹着破烂的皮甲蜷缩在里面,脸色苍白。
一个老兵见了韩厥,忍不住抱怨:“郡守大人,今年的冬衣和军饷到现在还没,再这样下去,兄弟们都撑不住了。”
韩厥叹了口气:“朝廷的拨款早就到了,是掌管军需的吏员李亥扣下了。
本郡几次催要,他都以‘账目未清’为由推脱。”
张仪立刻让人去传李亥。
李亥是世族韩氏的旁支,仗着韩氏的势力,在陇西横行霸道。
他见了张仪,不仅不害怕,还反问:“监御史远道而来,不去查郡守,倒查起小吏的账,是何道理?”
张仪没跟他废话,直接命人查军需府的账目。
账面上写着“冬衣三千套,军饷五千金”
,可库房里只有几百套破旧的冬衣,金库里更是空空如也。
李亥还想狡辩,说“物资都运往前线了”
,可张仪早就派人去了前线的哨所,带回的消息是“冬衣、军饷均未收到”
。
这时,一个年轻的士兵站了出来,他叫李信,是陇西本地人,去年在对抗匈奴的战斗中斩了匈奴的小王,立了战功。
李信指着李亥说:“大人,上个月我亲眼看见李亥把一车甲胄拉出城外,卖给了匈奴的商人!
还有军饷,他只给我们了三成,剩下的都被他拿去赌钱了!”
李亥见有人指证,急了,拔出腰间的剑就要砍李信,却被郎官们按住。
张仪看着李亥,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