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晨光:少年将星初露芒
晨光微亮时,渭水的薄雾还像一层轻柔的纱,笼着河西平原的草木。
秦军演武场的青石地已被踏得作响,阵阵呼喝刺破晨静,惊得枝头晨鸟扑棱棱飞起,翅膀带起的风,都裹着几分血气。
场边插着丈高的黑旗,旗面“秦”
字在风里猎猎展开,与士卒的呐喊、木剑相撞的闷响、弩机上弦的嘎吱声缠在一起,在这微凉的清晨里,织成一幅鲜活的练兵图景。
场中左侧的空地上,蒙恬正握着柄木剑立着。
他穿一身玄色劲装,领口袖口束得紧实,腰间铜扣革带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形,只是脸颊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
木剑沉沉压在掌心,是按实战长剑比例打造的,对十四岁的他来说,分量不算轻。
对面的老兵却显得从容,脸上刻着风沙与战伤留下的纹路,左臂一道浅褐色刀疤从肘弯延伸到肩头——那是去年攻魏时,被魏兵长刀划开的伤。
老兵双手握剑,剑尖斜点地面,目光扫过蒙恬紧握剑柄的手,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伍长,老朽在军中拼杀二十载,可不会因为你年纪小,就收着力道。”
蒙恬闻言,眼尾微微一挑,露出少年人特有的锐气。
他微微躬身,左手拢在袖中,右手握剑稳如磐石:“老丈不必相让,蒙恬愿接您全力赐教。”
话音刚落,他左脚猛地踏向青石地,尘土微扬间,人已欺近老兵身前,木剑带着风声直刺对方心口。
这一剑又快又急,是他跟着父亲蒙武练了三年的“直突式”
,寻常士卒若不防备,很容易被刺中要害。
可老兵毕竟是沙场老手,见剑刺来,脚步只轻轻向后一撤,身体如柳枝般侧身避开,同时右手手腕翻转,木剑顺势向上撩起,剑刃直逼蒙恬握剑的手腕。
蒙恬瞳孔微缩,急忙收剑格挡,“嘭”
的一声闷响,两柄木剑在半空相撞,震得他虎口麻,手臂都微微酸。
他咬了咬牙,没退半步,反而借着相撞的力道,手腕一转,剑刃向下劈去,直斩老兵下盘。
接下来的几个回合,蒙恬的剑招渐渐显出生涩。
有时劈砍后收剑稍慢,有时刺击角度偏差半寸,都是少年人经验不足的破绽。
但他眼神极专注,黑眸死死盯着老兵的动作,每一次出招都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冲劲,像是头初入山林的小狼,虽稚嫩却凶狠。
老兵始终游刃有余,时而用沉稳的防守耗他体力,时而故意卖个破绽——比如左肩微沉,露出肋下空当,引诱蒙恬进攻。
可蒙恬虽急,却没冒进,每次都先试探,确认无诈才敢出剑。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蒙恬额角已渗出细汗,顺着鬓角往下淌,滴在玄色劲装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握着剑柄的手微微紧,手臂也开始酸——木剑的重量,在持续拼杀中渐渐显露出威力。
他心里清楚,再这样僵持下去,自己定会因体力不支落败。
老兵的呼吸却依旧平稳,显然还留着余力。
蒙恬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老兵的站姿,突然有了主意。
他故意放缓出剑度,劈砍的力道也弱了几分,像是体力不济的模样。
接着,左肩微微下沉,手肘故意向外撇了撇,露出肋下一处明显的空当——这是他方才刻意观察到的,老兵最擅长攻击的位置。
老兵见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挺剑直刺。
他虽想试探蒙恬的应变,却也不愿真伤了这有灵气的少年,剑尖悄悄偏了半寸,只打算点到为止,提醒他防守的破绽。
就在木剑即将碰到蒙恬衣襟的瞬间,蒙恬突然动了。
左脚尖猛地点地,身体如陀螺般快侧身旋转,堪堪避开老兵的剑刃。
那旋转的力道带着风,吹得他额前碎飘起。
紧接着,他右手手腕猛地翻转,木剑顺着旋转的惯性向后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剑脊稳稳地顶在了老兵的后心。
动作快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