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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打开锦盒,里面是两块雕琢好的黄杨木胎,木纹细腻,是做漆壶的好材料。
赵朔心里一紧——十日内做一对漆壶,还要绘“百鸟朝凤图”
,时间太紧了。
但他没推辞,只点头:“请回禀郡守,我定按时完成。”
接下来的几日,工坊里的灯亮到更深夜半。
赵朔白天做漆盒,夜里赶制漆壶,阿木跟着帮忙磨漆、调颜料。
第七日夜里,他正在给漆壶勾凤羽,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监工的喊声:“不好了!
东边的阴干室漏雨了!”
赵朔扔下漆刷就跑,阴干室里,二十多个漆盘正摆在架上,屋顶的破洞漏下雨水,已经打湿了最上层的几个漆盘。
他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漆盘,盘心的“嘉禾图”
被雨水晕开了一块,朱红的稻穗糊成了一团。
“这可怎么办?明日就要给商队送过去了!”
阿木急得快哭了,其他匠人也围过来,脸上满是愁容。
赵朔盯着湿掉的漆盘,突然说:“有了,把这些湿了的漆盘重新打磨,去掉污损的漆层,改绘‘雨荷图’——雨水晕开的痕迹,正好做荷叶上的水纹。”
众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大家连夜动手,打磨漆盘、调新漆、绘荷纹。
赵朔握着漆刷,在晕开的朱红处加了片荷叶,又用石绿勾了叶脉,再以墨色点出莲蓬。
天快亮时,改好的漆盘摆在案上,雨荷鲜活,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比原先的“嘉禾图”
更添了几分灵气。
商队来取货时,见了这些“雨荷图”
漆盘,忍不住称赞:“秦人的漆器果然巧思,这雨荷像带着水汽一样。”
赵朔松了口气,转头又去赶制漆壶。
第十日清晨,赵朔将做好的漆盒和漆壶摆在案上。
漆盒的“秦赵盟好图”
已完工,盒盖中央是两国使者握手的场景,周围绕着祥云;漆壶上的“百鸟朝凤图”
,凤鸟的尾羽用金粉勾了边,在光下闪着柔和的亮。
郡守府的小吏来验活,拿起漆壶轻轻抚摸,赞叹道:“这漆光温润,图案细致,赵王见了,定会知道我大秦的工艺。”
送走小吏,阿木凑过来:“朔哥,你说咱秦国的漆器,能传到更远的地方吗?比如西域?”
赵朔望着工坊外的咸阳街,街上有西域来的商队,正牵着骆驼走过,骆驼背上驮着丝绸和陶器。
“会的,”
他说,“你看,丝绸能顺着商路去西域,陶器能漂过江河去楚国,咱的漆器,也能带着秦人的手艺,走到天下各处。”
几日后,赵王使者抵达咸阳,见到那套漆具时,果然惊叹不已。
使者摸着漆盒上的纹样,对秦王说:“秦国不仅有强兵,还有这般精巧的工艺,难怪天下人都爱秦漆。”
秦王笑着说:“这是秦人的匠心,也是秦与各国交好的心意——往后,秦的漆、秦的丝绸、秦的陶器,会沿着商路,与各国的珍宝相遇。”
消息传回工坊时,赵朔正在给一个新的木胎髹底漆。
阿木跑进来,兴奋地喊:“朔哥!
赵王使者夸咱的漆器了!
还说要跟咱秦国多换些漆具呢!”
赵朔手上的漆刷没停,漆液均匀地覆在木胎上,像一层流动的月光。
他抬头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工坊里的漆罐泛着五彩的光,远处的商路上,又有一队骆驼缓缓走来,驼铃的声响,像是在为秦漆的流光伴奏。
后来,赵朔收了更多学徒,他教他们割漆、炼漆、绘纹,也教他们“慢”
——慢下来,才能让漆层里藏住时光,让图案里住进匠心。
他做的漆器,有的被带到了西域的大宛,有的漂到了东海的齐国,还有的留在了咸阳的宫殿里,陪着秦国的岁月,一起慢慢沉淀。
多年后,有个从西域来的商人,在咸阳的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