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暗流初涌
秋雨后的咸阳城带着几分凉意,李砚之抱着刚誊抄好的诗卷往郑明礼府上走,却在巷口被两个黑衣人影撞了个趔趄。
诗卷散落满地,其中一人靴底竟碾过&0t;渭水&0t;诗稿,墨迹瞬间晕成黑团。
&0t;瞎了眼吗?&0t;李砚之怒视着对方,却见两人腰间都佩着制式相同的青铜匕,刃口刻着细密的云纹——那是宫廷侍卫的标记。
为之人冷笑一声:&0t;酸儒,走路当心些。
&0t;说罢拂袖而去,披风下摆扫过墙根的青苔,露出内衬绣着的玄鸟暗纹。
郑明礼听完弟子叙述,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0t;近来宫中常有异动,前日廷尉府的人还来查问过各社团名册。
&0t;他翻开一卷泛黄的竹简,&0t;你看,这是三年前各郡诗社联名呈上的《农事策》,如今却被人在边角批注了&039;结党非议&039;四字。
&0t;
西市的铁匠铺里,王铁山正对着块陨铁愁。
这陨铁是昨日一队禁军送来的,要求三天内铸成两柄长剑,剑鞘须嵌上北斗七星纹。
&0t;这铁性太烈,按行会规矩至少要窖藏三月才能动工。
&0t;他敲着陨铁,火星比寻常铁器更亮,&0t;可他们说,这是给少府令的急用之物。
&0t;
账房先生凑过来压低声音:&0t;今早听说,栎阳的木匠行会被查了,说是私造了逾制的马车。
&0t;他指了指后院,&0t;我已让学徒把新改的织布机图样藏起来了,那些图样上有各郡作坊的标记,若是被当成结党的证据&0t;话音未落,铺子外已传来马蹄声。
武社的演武场边,赵虎正擦拭着那面&0t;义护乡邻&0t;的木匾。
石敢当气喘吁吁跑来:&0t;社长,北里的张屠户说,昨夜有几个带刀人查问咱们社里的名册,还问您跟郡守有没有往来。
&0t;赵虎将湿布往腰间一搭:&0t;告诉弟兄们,最近演练时少谈国事,有人若来挑衅,忍一忍便是。
&0t;
他望着场中挥汗如雨的弟子们,忽然想起十年前在军中的日子。
那时他因顶撞校尉被逐出军营,原以为此生再无出头之日,是市井间的兄弟凑钱帮他建起这武社。
如今这方寸之地,竟也成了某些人眼中的刺。
五、同舟共济
三日后的清晨,李砚之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
开门见是账房先生,对方手里攥着片染血的铁牌——正是咸阳铁行会的弯月徽记。
&0t;王师傅被抓了!
&0t;账房先生声音颤,&0t;禁军说他私铸兵器,把铺子都封了,这是从他袖口掉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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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明礼闻讯立刻带着弟子们赶往西市,却见铁匠铺门前已围满了人。
几个老农举着刻有行会印记的农具哭喊:&0t;王师傅打的锄头比官坊的好十倍,怎会是私铸兵器?&0t;李砚之忽然注意到,门柱上贴着的封条边缘,有半枚玄鸟纹的印泥痕迹。
&0t;我知道这印泥。
&0t;人群后传来赵虎的声音,他肩上扛着石敢当,少年胳膊上缠着渗血的布条,&0t;方才去寻王师傅,在巷子里被几个带刀人拦着,这是从他们袖袋里蹭到的。
&0t;他展开手心,半枚玄鸟印泥与封条上的正好吻合,&0t;这是中常侍府的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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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遍咸阳。
午时刚过,城隍庙前的空地上已聚集了数百人。
诗社的儒生们举着抄有《农事策》的竹简,工匠行会的人带来各式器物,武社弟子则排成人墙护住老弱。
郑明礼站在台阶上朗声道:&0t;大秦律法,民有冤情可直诉郡守!
今日我等便去府衙,辨明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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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