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不愿提起的伤疤。
他猛地将爵墩在案上,酒溅了满桌:“商君今日来,就是为了炫耀?”
“臣是来送好处的。”
卫鞅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推到魏王面前,“秦国愿以半价,向魏国出售铁器。
条件是,解除对楚的盐铁禁运——毕竟,楚国的铜矿,魏国也很需要吧?”
魏王的瞳孔缩了缩。
他与楚国结盟,本就是为了遏制秦国,可楚国仗着有铜矿,每次交易都把价格抬得极高。
若能借秦国之手压一压楚国的气焰……他手指在竹简上摩挲着,突然瞥见卫鞅身后的随从正悄悄记录着什么,顿时醒过神来:“商君当朕是三岁孩童?你这是想让魏楚反目,好坐收渔利!”
卫鞅笑而不语,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竹帘。
窗外的月光洒在空地上,照出二十名秦国骑士挺拔的身影,他们腰间的剑虽未出鞘,可甲胄上的寒光却比月色更冷。
“魏王可知,秦国的铁骑,如今三日就能打到大梁?”
卫鞅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魏王心上,“但臣带来的不是兵戈,是盟约。”
宴席不欢而散。
卫鞅被安排在城外的驿馆,刚歇下就听见窗外有异动。
他吹熄烛火,摸出枕下的匕,却见窗纸被轻轻捅破,一只信鸽扑棱棱飞了进来,脚上绑着的绢帛写着一行小字:“楚王使者在偏殿密谈,欲以铜矿换魏国的粮食。”
卫鞅笑了,这定是赵成安插在魏宫的人传来的消息。
他提笔在绢帛背面写了几个字,又把信鸽放了出去。
鸽子振翅的瞬间,他仿佛看见楚威王那张贪婪的脸——那是张被南方湿热气候浸得油光满面的脸,每次朝会都盯着别国的贡品流口水。
三日后,楚威王的使者果然找上门来。
这人叫昭阳,是楚国的令尹,腰间挂着块硕大的玉佩,走路时叮当作响:“商君若肯让秦国的丝绸只卖给楚国,楚王愿撤回函谷关的守军。”
他说话时眼睛瞟着卫鞅案上的竹简,那里摊着秦国新织的云锦样本,比楚国最好的织锦还要亮泽。
“令尹可知,”
卫鞅突然合上竹简,“魏国昨日派人去了韩国,说要平分楚国的淮北之地?”
他看着昭阳的脸色从红转白,继续道,“秦国倒是愿意与楚国通商,只是……得用铜矿来换。
而且,价格要比给魏国的低三成。”
昭阳猛地站起来,腰间的玉佩撞在案角上。
他知道魏王素来觊觎淮北,若真有此事……他咬了咬牙:“商君此话当真?若秦国肯与楚国单独通商,楚国即刻解除封锁,还可助秦国牵制魏国。”
“君子一言。”
卫鞅伸出手,与昭阳击掌为誓。
掌风相碰的瞬间,他仿佛听见函谷关外的商队正在整装待,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比任何盟誓都更可靠。
离开大梁前,卫鞅去了趟市井。
当年他在魏国丞相公叔痤门下做中庶子时,常来这里买笔墨。
如今街角的老笔铺还在,只是掌柜的换成了儿子。
“客官要买什么样的笔?”
年轻掌柜的手很巧,正用狼毫蘸着松烟墨写字。
“要能写尽天下事的笔。”
卫鞅看着他案上的字,是秦国新推行的隶书,比魏国的大篆更简洁。
“那得用秦国的狼毫,”
掌柜的笑着取出一支笔,“听说那边的狼,都比别处的精神。”
卫鞅大笑,付钱时多给了一枚秦半两。
铜钱上的“半两”
二字清晰工整,比魏国的布币更便于携带。
掌柜的接过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等过些日子,我也要去秦国看看,听说那里的铁匠,能打出会自己转的水车。”
回程的船顺流而下,卫鞅站在船头,看着两岸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赵成派来的快船早已等候在黄河渡口,船上的士兵递上一封密信:“魏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