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罚没货物。”
底下的百姓听得认真,有个卖布的商人举手:“先生,上次我被人骗了半匹布,能找官府说理不?”
“能!”
小吏大声道,“商君的法,管的就是这事!”
赵岐给个卖炭的老汉诊脉,老汉常年弯腰挑炭,得了腰肌劳损。
“歇着吧,官府有粥棚。”
赵岐劝他。
“不歇。”
老汉摆手,“商君说,懒人没饭吃。
我儿子在军中当百将,我不能给他丢人。”
赵岐望着老汉佝偻的背影,忽然想起大梁的宗室,生下来就有俸禄,却连五谷都分不清。
在南郑待了月余,赵岐的药箱空了大半。
他去县府报备,见官吏正在核对户籍,竹简编得整整齐齐,上面不仅有姓名年龄,还有身高相貌。
“商君说,户口清,才知民力在哪。”
官吏解释道,给了他些秦地的草药种子,“带回魏国种种,或许有用。”
离开南郑那日,街上敲锣打鼓。
原来是河西传来捷报,秦军收复了阴晋古城。
百姓们围着看告示,个识字的书生念着:“斩三万,赏军功爵者二百人……”
有人哭了,是当年从阴晋逃来的难民;有人笑了,举着酒碗往地上倒,敬那些战死的秦人。
赵岐站在人群里,忽然觉得眼眶热。
五、大梁风语
回魏国的路走得慢。
赵岐的药箱里装着秦地的草药、《秦地舆图》,还有块刻着“良医”
的木牌——是石老三他们硬塞给他的。
过函谷关时,魏兵检查他的行李,见了那块木牌,嗤笑道:“蛮夷的破烂也当宝贝?”
赵岐没说话,只是把木牌攥得更紧。
大梁的繁华依旧,酒楼里丝竹悦耳,贵族们谈论着谁家的玉璧更通透,谁家的姬妾更美貌。
赵岐去见恩师,老大夫摸着胡须:“秦地如何?”
“变了。”
赵岐说,“百姓有饭吃,有衣穿,军队有纪律,官府有法度。”
他说起栎阳的药肆、渭水的农田、河西的军营,说得眉飞色舞。
“蛮夷之地,能有什么章法?”
旁边个年轻大夫撇嘴,“不过是卫鞅搞些歪门邪道,蹦跶不了几天。”
赵岐急了:“我亲眼所见!
他们的农夫比咱的士兵还壮,他们的士兵比咱的贵族还懂规矩!”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了魏王耳中。
一日,赵岐被召进王宫,魏王正和公子卬下棋,见了他,漫不经心地问:“你说秦国变了?”
“是,大王。”
赵岐躬身道,“秦国已非昔日蛮夷,新法严苛却公正,百姓虽苦却有盼头,若不早做准备……”
“够了!”
魏王把棋子一扔,冷笑,“一个逃犯搞的变法,能成什么气候?秦人茹毛饮血的性子,改得了吗?”
公子卬在旁附和:“大王说得是,去年我去秦国,见他们还吃生肉呢。”
赵岐还想争辩,却被魏王斥退:“医者就该好好看病,莫谈国事。”
走出王宫,赵岐站在宫墙外,望着天空。
大梁的云轻飘飘的,不像秦地的云,厚得能拧出水来。
他想起石老三的话:“魏人笑咱苦,可苦里能长出甜;他们享着福,福里藏着败絮。”
回到药馆,赵岐把秦地的草药种子种在院里。
有同行路过,见了笑:“种蛮夷的草,不怕污了地?”
赵岐没理,只是日日浇水。
开春时,种子了芽,嫩绿色的叶片顶着晨露,像极了渭水岸边的春天。
赵岐坐在药馆里,听着外面传来的消息:魏王又要攻韩,征兵筹粮,百姓怨声载道。
他拿起那本《秦地舆图》,指尖划过河西的阴晋古城,忽然明白——有些变化,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心感受的;有些强大,不是靠金玉堆砌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