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事学堂初显效,小将崭露头角
咸阳城西的校场尘土飞扬,三十名甲士列成的方阵如铁铸般稳固。
阵前的旗手高举“晋”
字幡旗,青铜戈矛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是秦国军事学堂模拟的敌军阵列,按照晋国最擅长的“鱼丽阵”
排布,步卒在前,车兵藏于阵眼,正是三年前令秦军折戟的阵法。
观礼台上,秦穆公指尖轻叩案几。
案上摊着的竹简记着各队将领的推演方案,大多是“以车兵冲阵,步卒两翼包抄”
的老套路,他眉头微蹙,目光掠过场中最后一队。
那队仅有十五人,领头的少年身形尚显单薄,玄色战袍的下摆沾着草屑,正是百里奚之子孟明视。
他刚满十七岁,进学堂不过半年,因父亲的缘故总被同窗私下称作“文吏子”
,此刻却正蹲在地上,用断矛在泥里画着什么。
“孟明视这是怯战了?”
身后传来上大夫的低语,“十五人对三十人,还用的是劣等兵器,怕是要被破阵擒俘了。”
百里奚坐在穆公身侧,指节攥得白。
他素知儿子痴迷兵法,常在家中对着兵书推演至深夜,可真到了演武场,毕竟年少经验不足。
他正要开口替儿子辩解,却见穆公抬手止住了他。
“且看看。”
穆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目光却紧紧锁着那抹玄色身影。
鼓声响彻校场,“晋军”
方阵稳步推进,戈矛如林,气势慑人。
孟明视忽然起身,将十五人分成三队:五人持盾在前,五人挟着捆扎好的茅草堆,最后五人竟是举着削尖的木杆。
“胡闹!”
观礼台有人低斥。
秦军演武向来以真兵器对阵,用茅草与木杆简直是儿戏。
孟明视却不管这些,待“晋军”
进入百步之内,忽然挥手。
前队盾兵齐齐蹲下,将盾牌斜支成坡,中间五人同时点燃茅草堆,浓烟瞬间腾起,借着西风直扑“晋军”
阵中。
“晋军”
甲士被浓烟呛得阵脚微乱,孟明视已带着后队绕到侧翼。
那些削尖的木杆并非武器,而是被他们奋力插进泥土,顶端系着的麻绳突然绷紧——竟是拉起了一道隐蔽的绊马索。
“鱼丽阵”
最依赖车兵突袭,可领头的两辆模拟战车刚冲出浓烟,车轮便被绊马索死死缠住,轰然翻倒。
阵眼一乱,整个方阵顿时成了散沙。
孟明视趁机亲率盾兵从缺口突入,不是砍杀,而是用盾牌猛撞“晋军”
的腿弯,被撞倒者按规则算作“阵亡”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三十人竟已“折损”
过半。
最后一名“晋军”
旗手还想负隅顽抗,孟明视却突然吹了声口哨。
那五名挟茅草的士兵早绕到后方,将残余的茅草堆在旗手身后点燃,浓烟再次升起时,旗手呛得连连咳嗽,手中的幡旗应声落地。
校场鸦雀无声,随即爆出雷鸣般的喝彩。
百里奚长长舒了口气,鬓角已沁出冷汗。
穆公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珏撞击着甲胄,出清脆的声响。
“那道绊马索,你何时布下的?”
穆公走下观礼台,径直来到孟明视面前。
少年战袍已被汗水浸透,脸上沾着泥灰,却难掩眼底的亮采。
“回君上,昨日勘察校场,见此处地面松软,便知车兵难行。”
孟明视拱手道,“晋军方阵虽严,却怕浓烟障目;车兵虽勇,却忌暗索绊足。
以五人诱敌,五人破阵,五人断后,并非以少胜多,只是用其短,避其长罢了。”
“用其短,避其长……”
穆公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放声大笑,“好!
说得好!
百里奚,你养了个好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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