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手里的瓜子洒了一地，“老肖家闺女前前后后还了几十万，这利滚利怎么比雪球还快？”
方涛听着不禁后背发凉，放贷团伙的手段竟如此毒辣。
“就算把老宅抵押，加上三个铺面转让。”王雅红机械地掰着手指，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状血印，“至少还差三百七十万。”
陆小婉急得直搓手，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
上周刚借给表弟的八万块装修款还没着落，现在要凑五百万简直天方夜谭。
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银行咬牙道：“我账户里还有两万三，先把今天的催收应付过去。”
方涛的目光掠过陆小婉泛红的眼角，注意到她手机屏保还是十年前在这家店打工时的合影。
当初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勤工俭学女生，如今依然保留着这份仗义。
“我想问下。”方涛突然掏出瑞士军刀削起苹果，果皮连成螺旋状垂落，“那家财务公司在哪条街？老板怎么称呼？”
肖云手中的缴费单簌簌作响：“方先生是说，您要亲自去？”正在称重的美美手一抖，电子秤显示的数字瞬间跳成了乱码。
“方大哥千万别冲动！”陆小婉情急之下抓住他的袖口，“去年东街老张去理论，回来时三根手指都……”
话没说完，发现对方衣袖下若隐若现的青龙纹身，触电般缩回了手。
方涛将削好的苹果塞进她掌心，顺手抹去刀锋上的汁液：“放心，我最近在研究《民法典》第六百八十条。对了。”
他对着水果摊的镜子正了正领带，“劳烦转告催收的，我带着计算器和最新司法解释过去。”
陆小婉攥着衣角眉头紧蹙：“要是那些地痞流氓也能好好说话，这世道可真是太平了。”
肖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喉结滚动着挤出声音：“你不会觉得他们能坐下来讲理吧？”
方涛单手插兜倚着柜台：“试试又不亏，说不定遇上个讲规矩的呢？”
“你该不会想两个人单刀赴会吧？”陆小婉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店铺，“那群人向来是拉帮结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