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盟枢纽的融尘树抽出第一片星尘叶时,正值裂石星的杂交稻迎来第二季丰收。
老农特意带着岩居人石老和漂流者集群的铁砧赶到共生广场,看着那半实半虚的枝叶在阳光下舒展——实体的树干泛着红褐色,像裂石星的岩层;流动的星尘叶闪烁着银灰色,带着迷雾星域的灵动;最奇妙的是树影,在地面上交织出螺旋纹与铁矿石符号,像两个世界的密码在此和解。
“按影族人的说法,融尘树每长高一尺,就会结出‘跨越之果’。”
莉莉轻抚着树干,树皮上能摸到细微的星尘脉络,“果实里藏着两个星域的记忆,吃下去的人能短暂‘成为’对方,体会彼此的喜怒哀乐。”
石老蹲下身,用手掌丈量着树影的范围:“在裂石星,影子是土地的舌头,会告诉我们什么时候播种、什么时候收获。
这棵树的影子在说话呢,它说‘在一起,长得快’。”
他的话逗笑了周围的人,铁砧却若有所思地敲了敲树干,机械臂出清脆的回响:“声音里有碎星带的金属味,还有迷雾的空灵声,真的融在一起了。”
三个月后,融尘树长到丈许高,枝头果然挂上了第一批果实。
这些果实像透明的灯笼,里面封存着流动的星尘,有的映着影族人在迷雾中试炼的画面,有的藏着岩居人在裂石星耕种的场景,还有的裹着漂流者集群修补星舰的片段。
按照约定,批跨越之果分给了最需要“理解”
的族群——曾掠夺过锈铁文明的老掠夺族成员,以及始终对星盟抱有戒心的边缘文明代表。
老掠夺族成员格伦捧着果实的手微微颤抖。
他曾在调解使团的记录里见过锈铁文明的苦难,却始终无法摆脱内心的愧疚。
当果实入口即化,星尘瞬间涌入他的意识——他“看到”
了三百年前岩居人被驱赶时的绝望,“感受到”
了石老年轻时在裂石星挖星尘的灼痛,“听到”
了孩子们因饥饿出的哭泣。
当意识回归时,格伦的盔甲已被泪水浸湿,他朝着裂石星的方向深深鞠躬,声音嘶哑:“以前总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原来不是过去,是没勇气面对。”
来自边缘“冻土文明”
的代表冰羽,则在果实的记忆里“成为”
了星盟枢纽的一名农夫。
她体验到播种时的期待、丰收时的喜悦、与各族人协作时的温暖,这些感受与冻土文明“独善其身”
的传统截然不同。
当她睁开眼,银灰色的长上竟凝结出星尘露珠:“我们总以为孤独是安全的,原来温暖不是负担,是能让人更坚强的力量。”
跨越之果的神奇很快传遍星盟与边缘星域。
在共生学院,学生们通过果实体验不同文明的生活:机械族的孩子“成为”
影族人,学会用星尘表达情绪;影族的孩子“成为”
地核族,感受在地心开采时的团结;最受欢迎的是“一日农夫”
体验,让习惯了高科技的枢纽成员,体会到耕耘土地的踏实与敬畏。
“以前觉得边缘文明落后,”
一个星盟贵族子弟在体验完岩居人的生活后写道,“现在才知道,他们在裂石星种出一粒米的难度,不亚于我们造一艘星舰。
只是我们的智慧用在了探索星空,他们的智慧用在了守护家园,没有高低,只有不同。”
融尘树的树荫下,渐渐成了各族人交流的“和解角”
。
曾因资源分配争执的族群,在这里通过跨越之果理解对方的困境;因历史恩怨隔阂的文明,在果实的记忆里找到彼此的共同点;甚至连星盟议会难以调解的矛盾,也常被带到树下——当争执的双方“成为”
对方,许多尖锐的问题便有了柔和的答案。
一次,冻土文明与星盟因“星尘管道铺设”
产生分歧:冻土族担心管道破坏他们的冰原生态,星盟则希望用管道为他们输送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