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笑声打破了沉默:
“小舅舅上次偷人家的鸡,被人拿皮带抽过屁股,还……!!”
“闭嘴!”
秦张氏扬起巴掌就要打,被王建国一个侧身挡住。
他抱起女儿,对秦玉莲说:
“玉莲,你看着办吧。我带菲菲去建军那儿吃月饼。”
说着就要往外走。
“建国!”
秦玉莲追到院门口,拽住丈夫的衣袖,压低声音道:
“建国,你别着急,我再劝劝……”
话没说完,身后传来秦瘸子的骂声:
“白眼狼!当初要不是我们玉莲嫁给你这个穷光蛋……”
话还没说完,菲菲突然扭过头,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
“略略略~我二叔说了,再闹就把你们送公社批斗!
让全生产队的人都来看看你们家的丑事!”
王建国也不想在这待下去了,父女俩一起朝着猫儿胡同走去。
菲菲趴在父亲宽厚的背上,两条小腿一晃一晃的,碎花裙风中轻轻飘动。
“爸爸,二叔真说过要批斗外公吗?”
菲菲凑到王建国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脖子上。
王建国捏了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你二叔忙着呢,哪有空管这些。”
他回头看了眼已经亮起灯的家,轻声道:“不过今晚咱们可能得在你二叔家吃饭了。”
“那哥哥他们呢?”
“你哥哥他们啊,他们可饿不着,上天下地,也不知道跑哪儿窜去了。”
说到家里两个儿子和侄儿,王建国也是很无奈。
“嘻嘻~”
菲菲搂着他的脖子,突然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爸爸,其实我刚才把外婆的包袱藏灶台后头了……
里面啥都没有呢,哼!”
王建国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在胡同里回荡。
远处,轧钢厂下班的汽笛声悠长地响起,惊起了屋檐下栖息的麻雀。
看着丈夫抱着女儿远去的背影,秦玉莲的手指紧紧绞着围裙边。
她不是不明白丈夫的难处,也不是不清楚弟弟的德行。
可每次面对父母,那些到嘴边的拒绝就变成了含糊的应付——就像今天这样。
“玉莲啊,你看看你嫁的这是什么人家!”
父亲的怒喝将她拉回现实。
秦玉莲深吸一口气,突然想起上个月回村时的情形:
弟弟又偷了生产队的化肥,父母却要她去找建军说情。
那天晚上,建国抽了半宿的烟,最后只说了一句:
“玉莲,我们欠建军太多了。”
“爹、娘,”秦玉莲突然开口,声音比想象中平静:
“小弟的事,我管不了。”
秦瘸子猛地站起来,茶缸“咣当”一声摔在地上:“反了你了!”
“您先听我说完。”
秦玉莲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这是小弟这些年惹的祸,我都记着呢。”
她翻开泛黄的纸页:
“前年偷化肥,建国赔了二十块钱;去年顺镰刀,建国替他写了三份检查;
上个月炖了邻居家的鸡,是我连夜赶回去赔礼道歉……”
秦张氏伸手要抢本子,被秦玉莲侧身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