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照安不能在楼双信这里待太久。
楼双信下午也有事,国师毕竟是个挺大的名号,刚刚入冬,需要他操心的事不少。
他们大部分时候还是保持猫的状态,方便在府里行走,也比较方便说话,旁人听不懂猫猫语。
“你还好吗?”
卡尔文问。
维尔西斯爪子拨着五彩绳编的线球,说,“还好。”
“那个琉璃珠代表了什么?”
卡尔文坐在他身边,“方便说吗?你好像知道更多的事。”
“我在梦里看到过这里的结局。”
维尔西斯说,“我看过这个国师府的最后一天,但不是雄主的。
在雄主离开的时候,那个琉璃珠寄给了姜照安,第二天这里就毁了。”
楚陵光一直没问,也没有说话。
楼双信在历史上的名声烂得很,其实也有一些零碎的野史有不一样的说法,但都是看个乐,本来也没谁把那些不知出处的野史当一回事,到底没有正统史官和史书记载的东西有可信度。
这里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楚陵光只是觉得遗憾。
他作为人类死去的时候三十三岁,而现在的楼双信比他还要年轻,姜照安更甚。
如果换一个人,楚陵光只会觉得这个人和他见过的许多小年轻一样愚蠢而轻信。
楼双信当然不算皇帝最坚定的拥趸,不然也不会让皇帝如此不快;但绝对也很符合大部分人对古代文臣的刻板印象,忠君爱国,说到底还是有忠君二字。
不到真正的走投无路,这个楼双信是不会放弃这个朝代,也不会放弃这个皇帝的,更何况是自己年少扶持至今的皇帝。
凭楼双信的能力,大可以换一个,扶个中意的皇子,或者一走了之,不管能不能成功,总比现在的处境要好。
可他没有,就是如此固执地做一个没有反心的眼中钉。
这何尝不是一种愚忠。
但楚陵光也不想说风凉话,人不能站在历史的洪流之上去批判活在下游的人。
这个时代的许多人从小读的是圣贤书,天道与纲常就是世界的根本秩序,君主制是“天道”
在人间的显现,如同太阳东升西落般自然。
而且皇帝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彼此扶持过,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
若明君不存,群臣之忠,意义何在?或许楼双信已经清醒地看到了问题,却无法越时代去寻求答案。
人都应该为自己愚蠢的善付出代价,楚陵光毫不意外楼双信会因此受罪。
慧极必伤,又不够狠,这个臣子终将为自己的赤诚付出代价,如果到死亡为止,这就是一个很符合历史规律的故事。
可惜他没能死,也没能成功,那这个代价就有点过头了。
命运的展,人又哪里猜得到呢?
维尔西斯晚上依然在楼双信的床榻上,楼双信在外面,应该是和其他同僚会面议事,又去了天玑阁,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等沐浴更衣回卧房就更晚了。
楼双信看着维尔西斯睡在那,叹了口气,也没有叫醒他,依旧在他身边躺下,往床边挪了挪,背过身来。
眼睛还没有闭上多久,身后温热的身体就突然贴了上来,从后面抱着他。
把楼双信吓了一跳,想挣开,笑死,完全挣不动。
这会儿的楼双信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偶尔练练完全为了健康和仪式所需,被维尔西斯一搂跟个小鸡崽子似的。
卧槽非礼啊,楼双信真的很憋屈,虽然你很漂亮也香香的,但是这事儿讲究一个水到渠成有名有份,不能霸王硬上弓啊!
“让我抱一下。”
维尔西斯小声说,额头抵着他的背,轻轻蹭了蹭,“只抱抱,好吗?”
楼双信没动了。
那还能咋的,我也拗不过你啊。
维尔西斯很安静地抱着他,没有人说话,只有两个人交错的呼吸声。
很难过,维尔西斯不止难过,甚至为此感到愧疚,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