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的心怦怦跳,但是又不敢走神,因为要记的东西真的很多。
范斯的审批和留注已经有一套完整的习惯体系,不同的事务也有不同的分类标识,红的是风险相关;蓝色是预算或合同;绿色有关安抚与民生;黑色涉及法律边界与问责线,这还是最粗略的分类。
还有各种不同的符号,名义同意实质否、同意但需复核诸如此类不同的回应都有不同的符号,这些东西有时候不能直接文字留痕,所以很多都是用一些家族内部的符号表达。
还有左右上下的折角都代表什么意思,不同口令词的含义塞缪尔看到后面已经想不起来要害羞了,脑袋瓜嗡嗡的,上次这么上课还是他刚进特种任务部队接受新兵培训。
“这个三色签的名录你应该清楚一些,不知道你们的情报网里有多少,应该有重合。
这里大多都是和坎贝尔家关系不太和谐的贵族。
嗯,这下面是本周的会面名单。”
“嗯。”
“这个比较重要,大多都是对别家的监控你先记住三件事:钱流向、虫站位、风向图。
看任何局势都这么看。
实力与下注、派系与阵营、叙事与舆论,三个分析局势最核心的切口。
如果你感兴趣,之后我会慢慢教你。”
“嗯嗯。”
“这三份也是你来签。
这是印鉴盒,你也可以盖。”
“嗯嗯嗯。”
范斯偏头看了塞缪尔一眼,还好,眼神没有涣散,看起来确实是在听,表情和参军宣誓一样严肃。
范斯点了一下光脑屏幕,“还有一件事。”
“嗯嗯,什么?”
“我雄父的后事。”
塞缪尔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他。
“前两天,我杀了他。”
范斯语气很平淡,“本来尸体丢到哪里去都无所谓了,但是他毕竟是前任家主,多少我要给下面的虫一个交代。
所以就以病逝的名号对外公布吧。”
书房里安静了一瞬,只有屏幕上文档翻页的光影在晃动。
过了一会儿塞缪尔在他怀里动了动,说,“那就这样。”
范斯又去看他的表情,塞缪尔看起来欲言又止,“你想问就问。”
“也没有什么”
塞缪尔抿唇,“就是,没想到是你自己动手。”
“没办法。”
范斯的手顺着他的头,“他留在我身上的东西,乃至他的生命,都只能由我亲手结束。”
塞缪尔并不太清楚坎贝尔家的故事,这个帝国没有几只虫清楚,尽管大部分虫都有猜测是范斯和蒙德不合,蒙德的隐退绝对不是单纯的身体不好,但是谁会去找范斯的晦气?反正现在当家做主的是谁,谁的话就是事实。
但塞缪尔知道范斯和蒙德的关系很差,毕竟在这方面他们有过共鸣。
公布过去的事毫无意义,范斯不想雌父变成那些贵族的饭后谈资和蒙德的风流韵事,也不想给别的家族戳他们痛脚的机会。
塞缪尔看了看他,感觉到范斯的情绪不是很好,手捏了一下他的衣服,然后慢慢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那就已经结束了。”
范斯笑了一声,“你都不知道生了就结束了?”
“他死了就结束了。”
塞缪尔很认真地看着他,“肯定是他跟其他那些雄虫一样做了很恶心的事情。”
他跟其他雄虫一样,范斯抓住他的手,揉了揉他的手心,“他和其他雄虫一样,但我和他也很像。
虽然我过去催促你杀死自己的雄父,但是我自己远没有那么干脆。
他因为自己扭曲的感情折磨了雌父和我们很多年,同样我也折磨了他很多年。
其实他确实身体早就坏了,我想尽各种方法留注他的命,就为了让他能够清醒地痛苦下去。
如果没有你,我会和他耗到他的最后一口气。”
当然范斯是完全不后悔的,重来一千次一万次他也会这么做,不然他对不起自己,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