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人群的时候,陆北顾还看到了曾巩等人的身影,曾巩和他的弟弟曾牟、曾布,从弟曾阜,以及妹夫王无咎、王彦深都在一起。
春寒料峭,曾巩穿的还是当初他们在岳阳楼见面时的那件打满了补丁的长衫,也是挺抗冻。
王陶送的贡细布他似乎并没有拿来裁衣服,不过他面色看着倒还好。
因为隔着不少人,所以曾巩看到陆北顾的脑袋之后,并未说话,只是互相颔首致意。
那边都是江西籍的举子,许久不见的王韶正在跟曾布说着话,看样子神态也很轻松,想必自觉考的不错。
再往另一侧,则是聚在一起的福建籍举子。
吕惠卿此刻正与林希、章惇等人交谈,章衡则站在一旁,神色沉稳,并未参与议论,只是目光沉静地注视着贡院大门,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不过他们的神色普遍都不轻松,跟此前自信满满的样子截然不同。
陆北顾奋力拨开人群,好不容易才挤到蜀地同乡的小圈子里。
“陆贤弟!你可算挤过来了!”
程建用搓着冻得通红的手,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尖:“这阵仗,比省试进场还吓人!”
崔文璟笑道:“省试进场的时候,还有很多人想着来的晚进去的快,故而睡了半觉才来,但现在可没人晚来了。”
“是啊,真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杨尧咨接口道,他踮着脚尖张望着。
陆北顾先向众人拱手见礼,目光随即落在苏辙身上。
“明允先生和子瞻兄呢?”
“病了,都来不了。”
苏辙苦笑道:“家父与兄长自省试那日回来,便都染了风寒汴京这倒春寒,夹着那场大雪,实在太过酷烈。家父年近五旬,兄长又是大病初愈,哪里禁得住?咳喘流涕,头热反复。”
“那现在怎么样了?”他赶紧问道。
“卧床近月,汤药就没断过,那股病来如山倒的劲儿总算是过去了,不过身子依旧虚乏得很,说话都带着喘,实在不敢再出门吹这冷风,便嘱托我前来候榜。”
陆北顾点点头,希望此前的腹泻,没有严重影响到苏轼的成绩吧。
不然的话,他这个煽动蝴蝶翅膀的穿越者,还是有些愧疚的。
“子瞻兄病上加病,考得如何?”
苏辙的语气倒是轻快:“不过说来也奇,兄长病中虽苦,精神却极好。每每清醒时,便拉着我说起省试后两日虽冻得手脚麻木,但下笔时如有神助,文思泉涌,尤其那篇策论,写得酣畅淋漓,自觉比马季良园那篇还要好上几分,想来考得应是不错。”
真是天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