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个糟老头子这么坏。
韩爌亲自登门拜访魏忠贤,而魏公公为人最是快意恩仇,为了堂叔的身体健康特地派亲使来梁山接洽,穿越众天大的委屈通过魏老爷子按了手印(老头不认字)的小报告传达到了内廷以及天启皇帝手上。
朱燮元把东厂特使送走,失魂落魄跌跌撞撞回到书房,瘫坐椅子上,懊恼地双手捶头,宽大的礼服袖子带起沾饱墨汁的毛笔,把才起了个头的请罪书污了大半幅。能让这种官场老油条、世故老江湖失态的事情肯定很棘手后果必定很严重。
伺候朱燮元三年之久的朱大妇躲在帘帐后亲眼见证了这一幕,在她的记忆中,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夫君失态。忍不住走上前去。
正妻朱夫人年方二十四,步摇声脆,口舌亦脆且清朗, “夫君不必烦忧!”
朱燮元年轻时昏灯之下苦读,眼睛高度近视,上岁数之后又有了老花。心情从败坏到兴奋,看夫人由远及近,一双眼睛极具动感,瞳孔从两条线膨胀成了一对锣。
朱大妇武昌府人氏,娘家姓陈闺名陈铭真。陈铭真母家姓彭,巧便是巧了,陈母正是彭润秀的小姑母、彭员外的嫡亲小妹。梁山闹瘟疫那会儿彭员外去过妹妹家里商议赖婚一事,陈母是个没主意的便特地问女儿拿主意。那时陈铭真得知表妹彭润玉宁死不肯毁约,情愿赶去施州陪着赵阿大同死之决绝女德后,她给出了四字真言‘静观其变’。也正是彭家存下了体面,不曾落井下石照会赵家毁婚,才有现如今这关系:朱燮元是赵寿吉大儿子赵冠勇未来老丈人的外甥女婿--那绝对是一家人啊!
有过这出戏,陈铭真对朱赵两家渊源铭真于胸,点拨夫君道:“妾身还知道赵家大郎虽是个窝囊废,其三弟赵英武却是才华出众,去年乡试文章评了湖广第二名,高中亚元。”说到此处,陈大妇嘻嘻笑着卖起了关子:“夫君可知点了赵三郎亚元的主考官是哪位大人?”
朱燮元从老婆的笑容中宽了一半的心,另一半催他急切问道:“不知是哪位大人?”
“现致仕汉阳府家中的李太虚李大人,夫君你的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