骼彻底敲碎,碾成齑粉,收集起来,装入一个陶罐。
另有内侍捧上另一个陶罐,里面正是早已备好的、被挫成灰的宇文述遗骸。
两罐骨灰被混合在一起,由一名内侍捧着,当着城上城下所有人的面,走向城墙一侧的茅厕……
城上城下,一片死寂。只有火焰余烬的噼啪声和风中传来的血腥味,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这残酷到极致、羞辱到极致的刑罚,不仅是对宇文家族的终极毁灭,更是对城下所有叛逆者最直接的、最野蛮的精神冲击!
联军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殆尽。
前锋部队,如同潮水般溃退,中军也开始动摇。
李渊、李密等人脸色铁青,他们试图弹压,却发现命令已经难以传达。
杨广的现身,以及这场超乎想象的血腥刑典,已经彻底击垮了联军战斗的意志。
杨子灿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惊蛰”的惊雷,已然达到了最震撼的效果。
然而,他的目光依旧锐利,扫过混乱的联军,扫过远处李秀宁依旧沉稳的旗帜,扫过终南山方向那似乎更清晰了一些的烟尘。
“传令,”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人间惨剧与他无关:
“‘惊蛰’第二步,启动。重点关注醴泉坊,鬼谷道……该你出手了。”
然而,他也注意到,在远处联军的侧翼,娘子军旗帜依旧沉稳,似乎并未受到太大影响。而在更远的南方,终南山的方向,一丝若有若无的烟尘,引起了他的警觉。
“传令秦琼、程知节,按计划向醴泉坊方向移动,封锁所有通往永安渠码头的通道。”
他低声对身边的胡图鲁吩咐道。
“诺!”
杨子灿的目光,再次投向血腥的战场和混乱的联军。
他知道,眼前的混乱只是开始。
真正的风暴,随着“惊蛰”计划的全面展开,才刚刚掀起一角。
大兴城的天空,已被血与火染红。而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终极博弈,正走向更加酷烈、更加不可预测的深渊。
三
血,沿着景曜门城楼斑驳的墙砖缝隙,蜿蜒流淌,最终从垛口的犬牙交错处,滴滴答答地坠落,在城下干涸的土地上,晕开一滩滩暗红刺目的印记。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腥气,混合着油脂焚烧皮肉产生的焦臭,形成一种令人肠胃翻腾、几欲作呕的恐怖气息。
三根临时竖立的铜柱顶端,余烬未熄,依旧冒着缕缕扭曲的青烟,如同枉死鬼魂伸向苍穹的不甘触手。
柱身被烈焰灼烤得漆黑,依稀可见人形焦痕。
城头宽阔的马道上,方才集体腰斩留下的血泊尚未完全凝固,断肢残骸已被迅速清理,只留下那片浸透了死亡颜色的深褐,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何等酷烈。
然而,比这血腥场面更令人窒息的,是城上城下那一片死寂。
城头,守军将士,无论是阴世师麾下的百战老兵,还是骨仪临时征调的青壮,皆面色苍白,紧握着兵器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们是被这极致残忍的“立威”所震慑,更是被那个突然出现在城头、本该早已龙驭宾天的身影所惊骇。
城下,原本如同沸腾潮水般汹涌攻城的反隋联军,此刻攻势早已彻底停滞。
前排的士卒不由自主地向后缩退,许多人脸上写满了惊惧与茫然,手中的刀矛仿佛有千钧之重。
那面在晨光与烽烟中竖起的明黄华盖,那篇如同诅咒般回荡在战场上的骈文,尤其是那三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点燃、哀嚎着化为焦炭的“人灯”,以及最终挫骨扬灰、弃于污秽的终极羞辱……
这一切,构成了一幅超越了他们认知极限的恐怖图景。
更深的恐惧,源自那个名字代表的无上权威——大隋皇帝杨广。
在大隋尚未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代里,杨广,这位在位十四年,开疆拓土,凿通运河,营建东都,巡幸四方,也曾三征高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