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至杨子灿手中。
综合各方情报,局势愈发清晰而复杂:
反隋联军主力在东线突破受阻于屈突通部的坚固防线后,似乎改变了策略,意图向西南方向运动,企图与活动在熊耳山、伏牛山一带、由李秀宁残部与部分地方义军组成的娘子军汇合,以期打开新的局面。
而根据白鹭寺和成功潜入李世民军中的灰影密探冒死传回的消息,被困于韩城的李世民玄甲军,虽粮草短缺,士气受损,但近期异常活跃,频繁进行夜间演训和装备检查,似乎在酝酿一次极其冒险的突围行动,方向不明,但其决死一搏的意图十分明显。
潼关方面,新婚燕尔的守将贺娄蛟与南阳公主杨庆儿,并未沉溺于新婚之喜,而是迅速投入到紧张的防务中。贺娄蛟治军严谨,与公主一同登城抚军,将士用命,关防稳固,严阵以待,确保了这条连接东西生命线的畅通与安全。
最令杨子灿精神一振的,却是经由特殊渠道传递来的、来自苏定方(素鼎方雄)的密报。
“突厥”大军已按计划完成对晋阳城的合围,并开始进行试探性攻击。城中守军在李孝恭、刘文静指挥下,虽凭借城防勉力支撑,但面对绝对优势的兵力和苏定方灵活的战术,压力巨大。苏定方在密报中信心十足地表示,预计可在月底前攻克这座李唐集团的起家巢穴。
杨子灿指节轻轻敲击着地图上的晋阳位置,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
月底破城,这份“厚礼”,足以在即将到来的长安权力中枢掀起惊涛骇浪,给某些人或某个人,一个巨大的“惊喜”。
三
山雨欲来,风满楼。
整个中原大地,以那座巍巍帝都长安为中心,各方势力都在做最后的调整与冲刺,一场席卷天下、决定未来百年气运的终极风暴,正在疯狂地酝酿、积聚着能量。
每一个决策,每一次交锋,都可能成为改变历史走向的转折点。
四
龙辇在官道的颠簸中,轻轻摇晃。
杨广再次从短暂的昏睡中睁开眼,目光有些涣散地搜寻着,最终定格在骑马护卫在侧的杨子灿身上。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加微弱,却带着一种异样的清晰,仿佛是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在发声:
“子灿……儿……快到长安了吧……”
杨子灿立刻策马靠近辇窗,俯身恭敬应答:
“回父皇,已过渑池许久,再过潼关,便可很快抵达长安京畿。”
“好……好啊……”
杨广脸上露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情,混合着对故都的深切期待、即将摆脱病痛折磨的诡异解脱,以及一丝令人不安的、近乎疯狂的执念,“朕……要在长安城头……看着……看着这天下英雄……看看那些逆臣贼子……是如何在朕的面前……呵呵……呵呵呵……咳咳咳咳……”
诡异的笑声,被一阵更加剧烈和持久的咳嗽打断,那笑声中的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杨子灿紧紧握住手中的缰绳,面无表情,目光投向西方地平线。
长安,那座他既熟悉又陌生的宏大帝都,此刻在他的感知中,不再仅仅是权力的象征,更像是一张幽深无比、即将吞噬一切的巨口。
那里,交织着他未知的个人命运,隐藏着亟待揭开的“日月”谜团,关联着他必须守护的血脉亲人,也汇聚了他注定要面对的明敌暗寇。
前路艰险,步步杀机,但他已无退路。
五
是夜,銮驾驻跸于陕州早已准备好的行宫。
秋风萧瑟,吹动着营火,发出噼啪的轻响。
万籁俱寂之时,杨子灿独自在陈设简朴却戒备森严的军帐之内歇息。
灯火闪烁,凭窗而立,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执手默默品茗着杯中微凉的茶水,脑海中反复推演着各种可能。
就在他冥思苦想,将各方线索逐一梳理之时,军帐厚厚的帘布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特定频率的摩擦声——这是他与白青约定的暗号,表示它已安全抵达。
杨子灿精神一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