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钢铁贯入血肉的撕裂声。
随即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一股温热、粘稠的血液渗透了头顶木板的缝隙。
带着浓烈的腥气,一滴、一滴,滴落在小五与其他兄弟姐妹的头顶。
“赶紧给我追!不能让到手的圣女就这么跑了!”
“是!!!”
上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随后归入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冰冷的手摸索着碰触到他的臂膀,是大哥。
小五反手抓住大哥的手腕,像抓住悬崖边的稻草。
“哥...”
他吐出的气都是越来越滚烫,带着血的腥味。
“爹他……”
大哥猛地抽回手,使劲压低声音道:“别出声!”
时间在黑暗里凝结。
又不知过了多久,确认了外面再无人逗留,大哥这才缓缓推开头顶沉重的木板门。
父亲与那些黑袍人一样不见了踪影,徒留下一滩凝结的血迹。
外面的雪地一片混乱,几行乌黑的足迹延伸向远处迷蒙的山峦。
家还在,家也没了,徒留一地狼藉。
小五是最后一个爬出地窖的。
为了不出声惊扰敌人,他在地窖下死死咬着嘴唇,此刻嘴上一片血肉模糊。
他的高烧不知何时已然退却,此刻身后,一道虚幻的火红色身影渐渐浮现。
自那天后,天似乎再没亮过。
为了防止那些黑袍人再度找来,最年长的大哥带着兄弟姐妹一起离开了原来的住处。
五人在冰天雪地中跋涉多日,小五险些冻死,终于到达了山脚下的村落。
在好心人的救济下,他们也算是找到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从此之后,小五成了家里一个沉默的影子,一个不知疲倦的幽灵。
他疯狂地锤炼着自己单薄的身体,在晨光里,在寒风中,在所有人沉沉睡去的深夜里。
他总是用斧头不断劈开比他人还粗的冻木,直到虎口崩裂,血染木纹。
他背负着沉重的柴捆,一次次踩着齐膝的深雪往返于山林之间。
脊梁被压得弯曲,脚步却一次比一次沉重坚定。
大哥二姐的担忧和劝阻,他仿佛全然听不见。
只一味地转身,投入更狂暴的自我折磨。
他小小的身体,像一株被严酷环境催生的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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