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那是以前——”祖奶奶一脸幽怨,“现在得想办法怎么从这鬼地方出去,哪怕就是虚空也比关这里好。”
“出得去吗?”葛老汉哼了一声,得意道:“原来修真界,大家都说人间有三大监狱,被这三个地方关起来,就不要想着出去了。”
“哪三个地方吖?”小蝌蚪们倒很凑趣,细细的声音纷纷问道。
“一是道庭老祖的石头盒子,二是俺们老葛家的弱水大狱,再就是西方光头的九层浮屠塔啰!”葛老汉十分得意,“就是通天的本事,也出不去!”
方大宝顿时无语了,合着关起来的不是您老人家,而是我方大宝啊!
“现在只是关着,一会儿就要拷问你来了!”葛老汉怪眼一翻,大声道。
方大宝顿时气个半死,你是咒老子吧!
这老儿说啥都不靠谱,但这种糗事真是一夹就中!葛老汉话音未落,门外已有了咚咚的敲门声。
“施主,佛主说你冥顽不化,特让老僧过来给你念一段经。”
石室外传来一个沙哑嗓音,透过门洞,只见个独眼老僧盘坐石门外,枯掌托着一枚晶莹剔透的舍利子,悠悠然飘了进来。
“那老秃驴咋不自己过来?”方大宝问道。
独眼老僧估计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称呼佛主为“老秃驴”,愣了一愣,“好个顽劣之徒,如此口孽,该当下拔舌地狱。”
“切!”方大宝这辈子最不怕就是被人恐吓。
这老僧自顾自地拿出一卷泛黄的经文,口中言道:“佛主乃西方极乐之主,人间至尊,岂是你这等孽障想见就见的?若佛主亲自为你诵经,须得天竺优昙婆罗花逆时绽放,死人枯骨生肌,亡魂自幽冥归返!”他不再理会方大宝,枯瘦的手指缓缓展开那卷磨损得厉害的经文,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开始诵念:“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闻你妈——这什么鬼玩意?”方大宝骂道。
“口孽!”独眼僧人一声闷哼,口中不停,一只独眼死死盯着方大宝,仿佛要刺进方大宝的魂魄里。
“……何以故?是诸众生无复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无法相,亦无非法相……“何以故?是诸众生,若心取相,即为着我人众生寿者,若取法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何以故?若取非法相,即着我人众生寿者。是故不应取法,不应取非法。以是义故,如来常说汝等比丘,知我说法,如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经文声起,初时低沉缓慢,如同古寺晨钟,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每一个音节都仿佛带着无形的钩刺,勾扯着他的思绪,拉扯着他的意志。
方大宝只觉得脑袋里像是塞进了一窝马蜂,嗡嗡作响,烦躁得抓心挠肝。那些拗口的梵音,那些宏大却空洞的佛理,像无数只小爪爪在他脑子里搅动,让他昏昏沉沉,一股强烈的倦怠和想要放弃抵抗、就此皈依的冲动油然而生。
“要不做和尚算了,这也实在太吵了。”方大宝迷迷糊糊地想:“师傅都说,荷花莲蓬藕,和尚道士是一家……换个门入也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