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子路答 “然”。长沮说 “是知津矣”(他该知道渡口在哪),暗含讽刺。桀溺问子路 “子为谁?” 子路答 “为仲由”。桀溺说 “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 劝他们归隐。
子路把对话告诉孔子,孔子怅然若失:“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论语?微子》)他虽不认同隐者的消极,却从他们的隐居态度中反思自己 “知其不可而为之” 的执着 —— 是不是可以更灵活些?这种尊重不同意见的态度,正是 “择善” 与 “改之” 的结合。
他从弟子错误中学习的智慧,展现 “不善者而改之” 的实践。子路曾 “率尔而对”(《论语?先进》),在讨论志向时鲁莽发言,说能治理千乘之国,孔子虽 “哂之”(微笑中带批评),却也反思自己 “未能导之以礼”,此后在教学中增加 “礼仪演习”,让弟子们在实践中体会 “恭谨” 的重要性。
冉有 “为季氏聚敛”(《论语?先进》),帮助季氏搜刮百姓,孔子愤怒地说 “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但冷静后,他也反省自己 “教之不严”—— 是不是自己强调 “仕而优则学” 时,没说清楚 “优” 要以 “义” 为前提?在后续教学中加强 “义利之辨”,告诫弟子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
孔子与老子的交往,是 “择善而从” 的典范。《史记?孔子世家》记载他 “适周问礼,盖见老子云”,老子对他说 “吾闻之,富贵者送人以财,仁人者送人以言。吾不能富贵,窃仁人之号,送子以言曰:‘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
这些处世智慧被孔子吸收,他对弟子说 “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反思自己是否有 “好议人” 的毛病;“为人臣者毋以有己” 让他明白 “事君数,斯辱矣”(《论语?里仁》),劝谏君主不宜过频,这种跨学派的学习,体现 “三人行” 的开放性。
六、历史回响:师道传统的传承谱系
孟子对 “三人行” 的发展,提出 “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孟子?公孙丑上》),认为学习他人优点并践行,本身就是与人为善,将 “择善而从” 提升到道德层面。
他举例 “子路,人告之以有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子路听到批评就高兴,是 “不善改之”;大禹听到善言就下拜,是 “择善从之”;舜更伟大,能与他人共享善,放弃自己的不足,学习他人的优点,这种 “乐取于人” 的态度,与孔子 “三人行必有我师” 一脉相承。
韩愈的 “传道授业解惑”,丰富了 “师” 的内涵。《师说》“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打破 “师必贤于弟子” 的偏见,提出 “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他举例 “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懂官制,苌弘懂乐律,师襄懂琴艺,老聃懂道,孔子向他们学习,证明 “圣人无常师”。这种对师道的诠释,打破了等级束缚,使 “择善而从” 的范围更加广泛,连唐代的骈文大家柳宗元都说 “韩愈之作《师说》,盖欲复三代圣人之道”。
朱熹的 “格物致知”,将 “三人行” 的学习方法系统化。他主张 “即物而穷其理”(《大学章句》),通过研究事物(包括他人言行)获得知识,“三人行必有我师” 正是 “格物” 的途径之一。
他强调 “学之之博,未若知之之要;知之之要,未若行之之实”(《朱子语类》),将 “择善” 与 “改之” 落实到实践中。在白鹿洞书院的学规中,他规定 “为学之序: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五个步骤正是对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