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说到,玄灵替太元调完琴之后,便带着离婚协议离开了。浮黎也立刻跟了上去。玄灵走出君乐馆大门,转身止步,邀请浮黎湖心亭吃饭。浮黎答应,上了玄灵的车。两人稍后将车停在一公园码头边,然后乘船去了湖心亭。
湖心亭的老板看见浮黎只身前来,仅带了一位朋友,立刻就引了两位上了阁楼包厢。两人坐定之后,玄灵点了菜,浮黎要了酒。
两人可谓均是心怀鬼胎,他们要解决的麻烦事,也真是一言难尽。但终归是什么原因让两人可以安静的坐到一起?那绝不是因为刚刚太元递出的那份离婚协议。吃不吃饭,喝不喝酒,都是后话。浮黎目视舷外西湖,三潭印月尽收眼底。
玄灵先开了口:“三潭印月有个关于黑鱼精的传说。”
浮黎呷了口酒,接话道:“听过,那黑鱼精,本来被观音大士关在大井巷,后来逃到了西湖里继续兴风作浪,就被上天竺的香炉扣在了这湖底。”
“这种事情,也只有释迦人做得出来。”玄灵淡淡道。
浮黎笑了笑:“光音立宗,本为控制。棕窖在人类社会也是必须,是正经为了政体服务的*!国家⊙?⊙机器。”
玄灵知道,浮黎生来王者。他具有强烈的控制欲,但同时也站在一个常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他是有偏执障碍的,但他不是反社会人格。如果事情能够得到浮黎相助,哪怕不助仅仅旁观,对他来说也是好的。
玄灵继续讲起了故事:“我把那黑鱼精捞了出来,又把她关进去了。我本意只是希望她换位思考,结果……”
“从此和她结下梁子。”浮黎接得快。
“差不多吧。”玄灵点头。
浮黎取出口袋烟盒,拍了两下,摇头道:“你要动她我帮不了你。”
玄灵继续道:“普陀的她不是她。”
浮黎还没猜透玄灵要表达什么。在他看来,这顿饭不是应该聊一聊怎么用苦肉计搞定光音天?但玄灵又在胡扯什么?他沉默着,听玄灵继续道:
“黑鱼精可以做观音,观音就可以是任何人。”
浮黎听到这里,忽然明白了玄灵言外之意,他心底一沉,肃然问道:
“你怎么能确定,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玄灵摇头道:“我不能确定。我只能告诉你,那一次,是她手下留情了。她用的是宇宙弦,不是光音轮。而这件事发生的时间,是在三千多万年前的……”
他的声音顿住,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面,目光落在窗外三潭印月的虚影上,灵识却沉入了被时光浸泡得发沉的回忆里——
那时的风裹着桫椤叶腐烂的甜腥,西湖还只是片被巨型蕨类环抱的内陆湖,古镜湖。湖岸裸露的岩层上刻着螺旋状的纹路,像谁用指甲深深抠进石头里的符。他刚从墟荒的雾里凝出实体,就撞见那抹白影立在湖心。
她的衣袂是晶体丝织的,阳光穿过时会折出七道淡虹,像悬在半空的剑。湖底翻涌着墨色的浪,一条黑色的气脉在挣动,每一次翻腾都让岸边的螺旋纹亮一分。
她抬手时,宇宙弦像凭空抽出来的光,在掌心绕成环。玄灵本是路过,却被弦上的波动勾住了灵识,像被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撞了下。那瞬间,一道带着白色纹路的木头突然横亘在他身前,宇宙弦的力道骤然偏折,擦着他的肩飞向南方,几乎是同时,裂帛般的声响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三千万年里,他看着古镜湖缩成西湖,看着南极冰盖一点点厚起来,看着那段木头在裂隙中默默燃烧。他以为这是永恒的禁锢,却不知遗音和夏侯茶的无意闯入,会在分秒之间扭转乾坤,让所有的一切失去平衡。
回忆如潮水退去,玄灵回过神,指尖已在桌面按出浅浅的印。他望着窗外三潭印月的倒影,继续说道:“三千万年前那里的涟漪,到如今西湖的波澜,不过是同一圈水纹在打转。遗音看得最清,却从不言语——有些争斗,换了皮囊,还是老样子。”
他抬手布了个域,从怀里掏出一只铃铎,继续道:“千百万年来,我一直在寻求困住她的方法。现在,拜此物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