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下班,杭州的交通嘛,反正就那个样子。十几公里的路,这两人开了一个多小时。到达陈婉君书院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贺铭泽停好车,走到白止桦车边对他说:
“你看这个时间,正好赶上饭点,白教授,你说唐突不唐突!”
白止桦一看,果然已经六点多了。这个点的确尴尬。
“速战速决吧,借了书我就走。”白止桦说到。
“书可不能离开她的视线。”贺铭泽补充到。
“为什么?”白止桦不解问到。
“虽然是70年代手抄本,但书中的内容跟原书是一致的。每一个借阅者,都要给国家备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在她那里看一下好了。”
白止桦点头,他这才知道,为什么历史系的同仁们常显孤高,举手投足之间总感觉带着几分不为人知的深邃。原来,他们肩上不仅承载着厚重的历史、失落的文化,更有无数未解之谜,那些秘密如同星辰般璀璨而遥远,每一颗都藏着岁月的低语。而今,他正缓缓揭开那浩瀚星空中某个隐秘一隅,感受着知识与秘密交织的微妙震颤。这份领悟,让他既感兴奋又略带敬畏,仿佛自己正成为一位穿越时空的旅者,轻轻拨开历史的尘埃,窥见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真相。亦或是,人类和这片宇宙大地的真相。
两人推门而入,陈婉君正如约在前厅等候。她的目光在触及白止桦的那一刻,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微妙波动,随即又迅速归于平静,
突如其来的交集使白止桦瞬间反应了过来。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呢,他想看《迁星录》,就有人先行一步。此刻对银晨感兴趣的,除了他白止桦,当然是陈婉君本人了。
陈婉君不知道白止桦对史籍借阅保护这方面的内容了解多少,也不知道贺铭泽有没有为白止桦做报备,为了安全起见,她客气说到:
“贺教授,书尚未抄完,如您这位朋友想看,可以暂且在我书院翻阅。不然移步偏厅书房吧。”
陈婉君并不希望旁人知道她跟白止桦的关系,白止桦心里当然是明白的,遂开口说道:
“贺教授,多谢领路,我一人留下便可。”
贺铭泽圆满完成了任务,心中一松,随即不再多做停留,用一如既往的平稳神色挥手作别。待贺铭泽的身影彻底远去,白止桦脸上的客套之色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邃与直接,他一边跟随陈婉君往她的办公室走去,一边开口问到:
“你查他多久了?”
“从我们第二次治疗之后,就一直在查。”
“为什么当时你就可以肯定这个人真实存在,而不是你的潜意识虚构?”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多方印证总是好的。”
“你是怎么知道贺铭泽手上有那本书?不会也是通过做梦吧?”
“呵呵,你当我神婆么?”陈婉君笑道:“我还有个副业,就是帮西泠印社做古籍复刻。我们有资格查看目录。”
白止桦虽然不太清楚陈婉君指的“目录”是什么东西,但以他多年的从医经验,他似乎隐约感觉到,精神病人的命运,总是被一些神秘的力量控制,就好像他们的世界里,只剩下一条路,你如果不往异世界继续走下去,你就会在这个世界发疯。当年的嵇淑夜如今走到了哪里他已经不得而知,现在的陈婉君走到哪里,他必须清楚。当晚白止桦在陈婉君的书房,详细地倾听了她这几个月来查到的蛛丝马迹,留到了大约九点光景,才不得已起身告辞。
当他走出书院时,他才注意到,这里离夏侯茶的武馆非常近。他转身往武馆的方向走了几步,但很快又踱了回来。踌躇之间,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嗨,文森!”
是花青阳。
她是白止桦两年前在参加普林斯顿短期交流项目的时候,在卡内基湖边认识的。当时他看见她在湖边作画,长发垂落双肩,与天边赤霞融合在一起,白止桦的心在那一刻突然被触动。他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回到了童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夏日午后……那时的她,也常坐在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