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识柔:“此曲甚雅,只可惜仅用琵琶似乎单薄。”
弦五:“此曲,原本需要两床古琴,一支短笛、一支洞箫,四人合奏。”
识柔:“原来不是琵琶谱。”
弦五:“嗯。”
识柔:“今日偶遇任先生,一曲《雨碎江南》让我念及旧人,可否借您琵琶也让我聊表心意。”
弦五:“没问题。”
弦五把琵琶递给了时柔,时柔认真摸了遍,问道:“任先生用五弦琵琶。”
弦五:“是。”
“时柔献丑了。”
弦五默默听完识柔一曲《断弦引》,泪水悄无声息地滴入了面前茶杯之中。
“滴嗒”
一声,瞬间淹没在琴声之中。
如果不是识柔虽戴着瞎子美瞳,实际看得清,她根本不会知道那一刻生了什么。
识柔指尖的琴弦顿了顿,睫毛在镜片后颤了颤——方才弦五垂眸时,她分明瞥见他下颌线绷得紧,喉结滚了滚。
识柔停下手中琵琶,正欲开口,却现弦五突然起身匆匆离去。
这可乱了她的计划。
识柔连忙朝着离人方向,高声喊道:
“任先生……”
弦五:“我有急事。”
识柔:“您的琵琶。”
弦五:“就放那儿。”
识柔长叹一声,重新坐下,一边弹拨,一边唱了起来:
“雾黏衣,露黏衣。
九溪烟树认旧蹊,
琴声误客栖。
思无期,见无期。
欲寄青衫雪半泥,
雁回人未归。”
她指尖的力度比刚才弹《断弦引》时重了几分,琴弦震颤间,藏着一丝被打乱计划的烦躁——原想借琴声试探他的软肋,没想到他会以“急事”
为由仓促脱身。
但转念一想,他的失态恰恰证明,那句“时柔”
和这支曲子,终究还是刺中了他。
弦五倚在理安寺大门边那棵千年老树下,怔怔望着法雨亭中那陌生背影,是很陌生,很陌生了。
她再也不是长及腰,她再也不是衣袂飘飘。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中年女人,除了她拨起琵琶,除了她展开歌喉。
识柔歌声,引来了茶室老板娘。
她站在大殿门口看了一会,又注意到树下那个人。
她本想朝着弦五方向走过去,但是她看见弦五向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同时拿出了手机。
然后她的手机就收到了张春燕的消息:
【她走之后,替我收好琵琶。
】
老板娘看完消息再次抬头,弦五已经不在了。
弦五离开之后,没有回春燕斋。
他坐上车,就开始给陆羽鸿打电话。
陆羽鸿前一晚回玫瑰园,在他的秘密珠宝工作室做戒指做了一个通宵,才睡下没有几分钟,就被弦五的夺命连环ca11叫醒了。
他当时那个火气,可是一个通宵积攒下来的:
“喂啊干嘛啊,大清早!
什么事情你等不到上午来说?一个一个没完没了的打!”
弦五:“你在家吗?”
陆羽鸿:“你是有病吧?不会又要找我喝酒吧?现在才几点啊!”
弦五:“急事找你。”
陆羽鸿:“来吧来吧。”
弦五:“十分钟后到。”
弦五很快就到了玫瑰园,陆羽鸿只来得及洗了脸换了衣服。
家政服务一见主人下楼来,连忙就进了厨房准备起早饭来。
陆羽鸿双眼浮肿,随意捋了捋头,懒洋洋靠到了客厅的沙上。
弦五在他对面坐下,正欲开口,就见家政大嫂端上来两碗豆浆和一碟子桂花糕。
弦五:“你的早饭怎么就成这个了?”
陆羽鸿看见弦五一脸嫌弃的样子,就开口对大嫂说:
“给他下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