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瑞芳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布兜子差点掉在地上。
屋里光线昏暗,只有窗户透进来一点点光,能看见一个人影坐在墙边,一动不动,跟个门神似的。
“你在这干啥?”张瑞芳一边把布兜子放在桌上,一边抱怨,“吓死个人。”
李大柱没接她的话,直接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她跟前。
他个子不高,人也瘦,可这会儿杵在这昏暗的房间里,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
“你上哪儿了?”他又问了一遍,声音里压着火。
“没去哪,就去邻居家串了个门。”张瑞芳心虚地别开脸,不敢看他。
李大柱听到这话显然是不信,并且还因为和张瑞芳离的太近,闻到了她说话时嘴里冒出的气味。
他鼻子在张瑞芳脸颊边用力嗅了嗅。
一丝丝肉香,还混着点甜味,一下子就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李大柱猛地后退一步,声音陡然拔高了八度。
“串门?串门能串出一嘴的肉味来?!”
张瑞芳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那股子鸡肉的鲜美滋味仿佛还残留在舌尖上。
“你……你闻错了。”她嘴硬。
“我闻错了?!”李大柱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张瑞芳,你当我是傻子还是瞎子?别的味儿我能闻错,这肉味还能闻错了?!”
他咄咄逼人地追问。
“说!你到底去谁家了?”
张瑞芳被他逼得没办法,支支吾吾地回了一句。
“就……就去大队长家坐了会儿。”
“大队长?”李大柱的眼睛在昏暗中死死地盯着她,“咱们村能有这条件顿顿吃肉的,除了那个李建业,还有谁家?你是去李建业家了吧!”
这话说的确实对,在团结屯,又或者说在任何一个村子里,你再怎么串门人家也不可能给你肉吃啊!
甚至,很多人家都是人不走,都不做饭的。
全村上下,也就李建业家因为打猎弄到了不少肉,生活条件要好点。
话说到这份上,张瑞芳知道再瞒也瞒不住了。
于是索性脖子一梗,豁出去了。
“对!就是去建业家了!咋了!”
“好啊你!张瑞芳!你现在是连避讳都不避讳了是吧!”李大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骂。
“我避讳啥了?你这人咋这么小心眼?”张瑞芳也来了气,声音大了起来,“咱家那么多破衣裳,我去人家借缝纫机使使,人家正好做饭,客气一下让我尝口肉,这有啥?就你思想龌龊!”
张瑞芳说话之际,李大柱的视线却落在了她那鼓起的衣兜上。
那衣兜的形状很奇怪,沉甸甸的,像是塞了许多东西。
“你兜里装的那是啥?”李大柱指着她的口袋,再次质问道。
张瑞芳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口袋。
“没……没啥!”
她越是这样,李大柱就越是怀疑。
“没啥你捂着干啥?拿出来我看看!”他伸出手就要去掏。
“你干啥!”张瑞芳尖叫着躲闪。
“我看看李建业那小子到底给了你啥好东西!”李大柱铁了心要看,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
两人在屋里拉扯起来,张瑞芳拼命护着自己的口袋,李大柱则发了疯似的要去抢。
只听“刺啦”一声,本就老旧的粗布衣裳哪里经得住这么折腾,口袋直接被拽开了一道大口子。
“哗啦啦……”
一把五颜六色的糖块,混着瓜子和花生,全都从破口里掉了出来,撒了一地。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张瑞芳看着地上散落的糖块,又看了看自己被撕破的衣裳,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给你看!让你看个够!!”她抓起地上的几块糖,狠狠地朝李大柱砸了过去,“你现在满意了?就几个破糖块你至于吗!把老娘的衣裳撕破了,明天还得去他家借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