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抹起了眼泪:“咱们李家祖祖辈辈守这座山,没想到活到老还要看外人欺辱后生!”
王瘸子拄着拐杖站起来:“长根,你说咋办,我们听你的!”
李长根从怀里掏出一份手绘地图??那是他花了三天时间,重新标注的老埯子及周边三十里内所有参脉、药穴、猎道的位置。每一条路线,每一个标记,都是他用命换来的经验。
“我要成立‘青山共保会’。”他说,“咱们不靠外面,不求官府,自己管自己的山。谁破坏生态,谁偷挖滥采,咱们一起治他!但谁家有难,我们也得帮!秀兰治病花了三万八,是我个人扛的,可万一哪天你们谁家孩子要上学、老人要救命呢?这山里的收成,得分着吃!”
老人们沉默良久,最终一个个点头。
孙婆婆颤巍巍地说:“我把我儿子叫回来,他在城里工地干活,但根还在山里。”
就这样,“青山共保会”悄然成立。没有公章,没有注册,只有七位老人按下的血手印,贴在山神庙的墙上。
一周后,省里派出的调查组进驻小镇。带队的是位戴眼镜的女干部,态度客气,说是来调研“野生植物保护与村民利益协调问题”。她走访了几户人家,也去了医院,甚至还参观了山神庙。
临走前,她单独约见李长根。
“李同志,我们知道你受委屈了。”她说,“赵老六案件我们会严肃处理。至于你发现的那株‘龙摆尾’,按照现行法规,确实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植物,不能私自交易。”
李长根静静听着。
她顿了顿,又说:“但我们也在考虑一种新模式??由地方政府牵头,联合当地村民组建生态保护合作社,对特定资源实行‘托管式开发’。比如你这块参地,可以纳入试点,收益五五分成,如何?”
李长根笑了:“那我要是不同意呢?”
“那就依法收归国有。”
“好啊。”他站起身,直视她眼睛,“那我现在正式申报??我要求将老埯子及周边三十里林地,列为‘李氏家族百年传承采育区’,依据是《森林法》第十八条和《传统知识保护条例》实施细则。如果你们不批,我就向国家林业局递交行政复议申请,顺便请媒体朋友来聊聊,为什么合法守山几十年的农民,一夜之间变成了‘违法分子’?”
女人脸色变了变,没再说话。
一个月后,县政府发布通告:鉴于李长根在打击非法盗猎、保护生态环境方面作出突出贡献,特授予其“民间护林先进个人”称号,并批准其牵头组建“青山生态保护合作社”,对指定区域实施自主巡护与可持续采集。
消息传来那天,李长根带着妹妹来到父母坟前。
秀兰穿着干净的蓝布裙,气色好了许多。她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轻声说:“爸,妈,哥把我救回来了。”
李长根没说话,只是把那张泛黄的全家福重新埋进坟前土里。这一次,他加了一句碑文:
“山不言,自有其重;人不争,终得其所。”
春风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