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气中弥漫着特有的湿润气息,混合着水草腐殖的淡淡腥味和野花的清香。
显然,我们已经正式进入了云梦泽的边缘地带。
溪水变得越来越宽阔,原本清澈见底的水色逐渐被一种深邃的绿意取代,水面上开始漂浮着零星的水浮莲和不知名的水生植物。
脚下的土地也愈发柔软湿润,踏风牛的蹄子每次落下都会留下一个浅浅的水洼,发出噗嗤的轻响。
远处的天际线变得模糊,水汽氤氲,将远山染成一片朦胧的青黛。
八百里云梦泽果然名不虚传,放眼望去,尽是连绵的芦苇荡和交错的水道。
偶尔能看到几处稍高的土丘,上面生着几株歪斜的老树,像是这片泽国中孤独的守望者。
灵鸢的神情虽然依旧带着对云梦泽的不以为然,但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警惕。
她不再慵懒地躺着,而是挺直了背脊,手中的竹笛无意识地在指尖转动着。
“云梦泽里水道错综复杂,像个迷宫,而且水下也不平静,”她低声说道,像是在提醒我,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有些古老的精怪就喜欢藏在这种地方睡觉,最讨厌被人打扰。”
正说着,前方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中忽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不是风吹的那种轻柔摩挲,而是某种体积不小的活物在其中穿行的动静。
踏风牛停下了脚步,打了个响鼻,铜铃般的眼睛警惕地望向那片芦苇丛。
灵鸢眯起了眼睛,竹笛轻轻抵在唇边。
芦苇向两侧倒伏,一个身影踉跄着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衣衫凌乱,沾满了泥浆和水草,脸上还带着几道刮痕,显得十分狼狈。
他的眼睛很大,此刻因为惊慌而睁得圆溜溜的,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件。
他看到我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迅速涌起绝处逢生的狂喜,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声音都带了哭腔:
“灵鸢师姐!是灵鸢师姐吗?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