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鲁的血液在一瞬间冻结,他猛地回头。
宴厅中依旧是觥筹交错,仆从低头上菜,贵族们笑得前仰后合,没有一个人看向他。
一切如常,光鲜、喧嚣、无辜。
可那声音,却真实地刻在他的脑中。
他的手在颤,呼吸急促,那短短的一句话,信息量大得让他几乎崩溃。
蛮族的计划——暴露了?
路易斯知道?
甚至——他的妻女,也被抓在那人手里?
「怎么可能——怎么会——」他喃喃著,额角的汗珠顺著脸颊滑落。
他想逃,却连脚都抬不起来。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一无论蛮族、六皇子、还是自己,全都被卷进了同一个漩涡。
这是一个由那位赤潮领主亲手织成的漩涡。
他抬头看去,正好看到路易斯轻轻举杯,唇角带著浅淡的微笑。
那笑容没有恶意,却比寒风更冷。
火焰升空,乌鲁的耳膜几乎被震碎,那声音如雷,在他脑中炸成一团。
空气都在颤抖,他只能本能地抬手捂住耳朵。
那一刻,他的视线模糊、心跳紊乱,只剩下轰鸣填满世界,仿佛整个夜空都被掀翻。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在霜龙领的上空连绵回荡,庄园里的谈笑声全被吞没。
贵族们不得不凑近彼此交谈,言语只能贴在耳边,笑声、酒声、乐声混成一团。
乐师的竖琴声断断续续,仆从端著酒盘穿行,银杯碰撞的清脆声在火光中回荡。
空中一朵又一朵焰火盛放,照亮每一张仰望的面孔。
就在第三轮焰火升空的那一刻,霜龙领的北门,悄然打开。
风雪从门缝里卷入,带著死一般的寒气。
暗影之中,百余名蛮族战士缓缓现身。
他们披著狼皮,身上绑满了金属碎片与骨饰,铁斧反著雪光。
就在他们出现前,一队身披霜龙领骑士甲的士兵在暗道前出现,这是乌鲁秘密安排的内应,也是蛮族出身。
他们目光闪烁,不发一语,只用微微颤抖的手指指向前方,示意蛮族按约定的路线前行。
其中名内应低声道:「往左,再往上个转—从花园的渠下穿过去。」
另一人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记住,你们只有十多分钟的时间。」
卡尔克领点头,冷哼一声:「够了。」
那队内应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既有恐惧又有贪婪,然后迅速退入阴影。
短暂的犹豫后,蛮族突袭队跟著他们指的方向穿过冰封的石门,进入霜龙领的内部走廊。
每个人的眼中都燃著同一种火光,一种混著仇恨、兴奋与求死的光。
这是蛮族仅存的精锐,沸血战士。
他们的血液可以在极寒中燃烧,他们的愤怒足以化作一场雪原风暴。
北门的两名守卫刚抬头,喉咙便被利刀划开。
血溅出的同时,几名沸血战士迅速扑向第二排守卫,短促的金属碰撞声在夜风中被焰火吞没。
一个骑士来不及拔剑便被铁斧砸中头盔,脑浆四溅。
另一个士兵刚喊出半声警告,就被斜斧劈倒,身体与盔甲撞击出一阵闷响。哪怕有人发出惨叫,也被头顶爆裂的烟火声彻底掩盖。
血在雪地上绽成两朵暗红的花,呼吸被寒风吞没。
尸体被迅速拖进阴影中,脚步声一点也没乱。
卡尔克走在最前。
他年轻,脸上还未长全的胡须被寒风吹得僵硬,眼睛却像野兽一样亮,嘴角带著笑。
「今晚,」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也像是在对全族发誓,「我们要让帝国,回忆起我们的名字。」
战士们用拳头敲击胸口,发出低沉的节奏声。
暗道很窄,潮湿的冰冷水汽贴著石壁,空气中混著血和铁的味道。
火把的光在他们脸上摇晃,一道道阴影被拉得狰狞。
队伍一路前进,铁靴踏在岩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