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竟以自身精血为他种下保命符咒?
她还怀着身孕,如此这般会不会对她身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一阵奇异的酸麻感啃食他的心脏,扑通扑通,又痛又酸,又舒服。
“给我查!”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已经退居荒原五百里的鞑靼人如何能够精准埋伏在此?兀术如何能够这样轻易的替换?朝中必有人给鞑子通风报信!”
雪花落在他眉睫上,却化不开眼中骤起的寒意。
握在缰绳上的手指用力至发白,是谁,太子还是老三?
如果不是她,今晚兀术和大法师的连连杀招,他岂能躲得过?
一股心惊后怕袭上心头,仿佛他真的没躲过,死在回京的路上,死在了这满天风雪里……
亲兵收拾战场时,李明桢独自立于山崖。
他沉默地看向墨色沉沉的深渊,那深不见底的暗处,似乎蛰伏着一头凶兽,随时要扑出来将他撕咬成碎片。
呵!
来啊!
只敢躲在暗处的窝囊废,尽管躲着,早晚有一日,本王要将你揪出来,让你满是脏污的内心大白于天下,让你光鲜的面具剥离于百官面前,让你生不如死!
远处京城方向已有零星的灯火。
新年将至,家家户户想必都在准备年货吧,喜气洋洋的挂上灯笼,迎接归家的游子,照亮门前的路。
他将染血的帕子重新贴胸放好,眼底涌上潮意。
忽然很想知道,那个从不将忧愁写在脸上的女人,遇到麻烦只想着自己解决的女人,此刻是否也在灯下想着归人?
她的肚子应该很大了,不知道平日里吃得好不好,不知道他们的女儿乖不乖,有没有闹腾的她难以入眠?
她既说了是他李明桢的女儿,那就是他的女儿。
“加速行军。”他转身下令,斗篷扬起一片雪雾,“三日内务必抵京。”
不只是为了揪出内奸,更因心头那簇自生死之际燃起的火苗——他想见何珠,立刻,马上。
雪又下了起来,但李明桢心口揣着一朵永不凋谢的莲花,再冷的寒冬也冻不僵那份悄然生长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