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帕达罗上校眉头拧成了疙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端起冷咖啡灌了一大口,眼神复杂地看着疾风。
他理解她的愤怒,“雨云”
旅同样在崩溃边缘,能撤下去休整是幸运。
但格里马尔迪的决定,他插不上嘴。
格里马尔迪上校的镜片闪过一丝寒光。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具压迫感:
“疾风少校,我理解你部官兵的牺牲与疲惫。
但战场局势瞬息万变。
gti在福查的防御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有的时候他必须要危言耸听,其实他打心眼里就是觉得那边的防御很脆弱)他们炸毁了-5公路的关键隘口,工事坚固,雷区密布!
你的ar91拥有无与伦比的渗透、侦察和精确打击能力,这正是攻坚所必需的!
‘希拉克略’的装甲洪流需要你们的眼睛和尖牙来开路!
这是最高效的战术选择!
为了最终的胜利,为了萨拉热窝,ar91必须顶上去!”
他把“最终胜利”
和“萨拉热窝”
咬得很重,直接将个人诉求与战略大局对立起来。
疾风胸口剧烈起伏,那道伤口显得更加狰狞。
她死死盯着格里马尔迪,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不甘、愤怒,还有一丝被利用的冰冷绝望。
她知道对方说的是实情,ar91确实是最锋利的刀,但代价呢?
她仿佛看到手下那些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年轻面孔,在接下来的攻坚中,一个个倒在冰冷的工事前……
“格里马尔迪……”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心死的疲惫,“你这是……要把我们最后的血,也榨出来,铺在你通往萨拉热窝的红毯上吗?”
格里马尔迪上校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这锥心的话语。
他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平静:
“少校,收起你的个人情绪。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
指挥部已协调,优先为ar91补充部分兵员和装备,将在你们抵达福查前线后交付。
现在,执行命令:ar91立即结束在黑山北部的清剿任务,以最快度向福查方向机动集结,准备配属‘希拉克略’旅前锋营,执行侦察、渗透及定点清除任务!
不得有误!”
命令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通讯频道里一片死寂。
只有“疾风”
粗重的喘息声和斯帕达罗上校放下咖啡杯的轻微磕碰声。
右侧屏幕的里佐上校似乎根本没注意这边的争吵,他正对着通讯器快下达着什么命令,显然是关于科索沃方向的新部署。
他的“闪电”
旅同样是强弩之末,面对gti,但新的任务已经压了下来,他连为自己部队争辩几句的余力都没有了。
疾风看着屏幕里格里马尔迪那张冰冷、理智、如同精密机器般的脸,又看了看自己屏幕上倒映出的、那道刺眼的伤口和身后伤员模糊的身影。
所有的愤怒、不甘、委屈,最终都化为一股深入骨髓的冰冷寒意。
她明白了,在格里马尔迪这样的指挥官眼中,再大的战功,再精锐的部队,也不过是通往胜利棋局上可以消耗的棋子。
塔拉河大桥的血,尚未干涸,新的血,已经注定要流在福查的防线上。
她缓缓抬起手,不是敬礼,而是用带着战术手套的手指,极其缓慢地、用力地擦过脸颊上那道新鲜的伤疤,动作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狠厉。
然后,她抬起头,冰蓝色的眼眸里,所有的情绪都已敛去,只剩下一种近乎空洞的、服从命令的漠然。
“……ar91收到命令。
立即执行。”
她的声音干涩、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如同外面呼啸的寒风。
格里马尔迪上校微微颔,仿佛这只是个微不足道的插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