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烟囱如同指向地狱的墓碑,几处熔炉的火光在深处闪烁跳跃,像巨兽永不熄灭的凶恶瞳孔。
山巅的古堡要塞则沉默地矗立在更远处,如同一个阴冷的旁观者。
一个月前,他倒在与雪豹紧握的血泊中。
一个月后,他拖着这具勉强缝合的残躯醒来,面对的,却是一座比想象中更加庞大、更加坚固、吞噬着无数生命的钢铁坟墓。
胸腹间的旧伤和腿骨的钝痛依旧清晰。
但此刻,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意志,如同从多瑙河底捞起的、浸透了鲜血和寒冰的铸铁,正在他那颗被战火反复锻打的心脏深处缓缓凝聚、成形。
他伸出手,摸索着放在床边的、那顶沾满血污和灰尘、早已破碎变形的头盔。
冰冷粗糙的触感传来,上面布满了弹痕和刮擦的印记。
他的手指缓缓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白,仿佛要从中榨取出最后一丝力量。
铸铁堡垒的回响,在病房的寂静中无声地扩散。
窗外的炮声,似乎又密集了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