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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
威龙立刻在通讯频道里低喝一声。
一直如同影子般静立在威龙身后不远处、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的无名闻声而动。
这个寡言的法国刺客动作快如鬼魅,几步就跨到黑狐身边,无声地扶住了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挡住了他看向河面的视线。
无名没有说话,只是用身体作为一道屏障,隔绝了那残酷的景象。
“牧羊人!
乌鲁鲁!”
威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冷的钢鞭抽打在凝滞的空气上,瞬间唤醒了被恐惧攫住的众人,“继续!
别停下!
当没看见!
把它推开!
动作快!”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
在这片地狱里,任何迟疑和软弱,都可能带来更多的死亡。
牧羊人第一个回过神,黝黑的脸上肌肉紧绷,眼神中闪过一丝痛楚,但随即被钢铁般的意志取代。
“听见没有!
干活!
把那……那东西弄走!
吊臂!
加把劲!
稳住!”
他操控的工程外骨骼出更大的轰鸣,液压钳死死钳住晃动的钢梁。
乌鲁鲁也红着眼睛,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对着手下怒吼:
“看什么看!
死人没见过?!
不想变成下一个就他妈给我动起来!
用钩子!
把它钩开!”
几个工程兵咬着牙,强忍着翻腾的胃液和心底的寒意,拿起带钩的长杆,伸向那具被水流冲得又翻转了一下的残躯。
冰冷的铁钩刺入肿胀白的皮肉,出令人牙酸的“噗嗤”
声。
他们合力,将这破碎的死亡象征推向汹涌的河流中心。
浑浊的河水贪婪地吞没了它,卷着它迅向下游的黑暗漩涡冲去,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只在众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一个挥之不去的、惨白的烙印。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每个人的头盔和装甲,却洗不掉空气中弥漫的浓重血腥味和死亡的气息,以及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抢修工作在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和压抑中重新开始,金属的碰撞声、引擎的咆哮、士兵们粗重的喘息,混合着河水永恒的呜咽,奏响了一曲通往地狱的序曲。
威龙站在雨中,头盔下的目光如同冰封的湖面,望向河对岸那片被烟雨笼罩、如同巨兽般匍匐着的斯梅代雷沃城区轮廓。
那里,是真正的血肉磨盘。
而他们,正踏着泥泞与死亡,一步步走向它的入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