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股刺鼻消毒水的味道,一点点漫过梅洛混沌的意识。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他瞬间又眯起眼睛,但耳边传来模模糊糊交谈声,甚至还有人在低声抽泣,和不停的咳嗽。
“醒了醒了!他动了!”
就在他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声音里带着焦急的惊喜。
梅洛缓缓转动眼球,视线像蒙着层水雾,好半天才聚焦。
病床周围挤着一圈熟悉的身影,曹伯小杰和吴小谣站在最后面,曹伯手里还攥着个没拆开的保温桶。
吴小谣的马尾辫歪在一边,眼睛红得像兔子;
往前些是越公子,他靠在墙根,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眉头皱得很紧;
最前排有四个女人几乎贴在床沿。
宁姨的围裙还没摘,布料上沾着点污渍,许红婉攥着个皱巴巴的手帕,冰姐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里,阿红则干脆蹲在地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白色的天花板,旁边有一台呼吸机,上面写着椰岛市第一人民医院。
自己盖的条纹被子,右上角还悬挂着一串输液瓶。
这是在医院,自己活过来了。
他努力的睁大眼睛,刚想开口,就听“哇哇”两声。
许红婉和阿红哭着扑到梅洛的怀里。
“梅洛…….”
冰姐和宁姨也因为太激动,一起压到梅洛身上。
“你终于活过来了,吓死我们了………”
梅洛全身是伤,被四个女人突然这么一压,大腿像是被重锤砸断,剧痛顺着脊椎直冲天灵盖,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眼前一黑,又疼晕过去。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刚到门口,看到这情景,手里的病历本“啪”地掉在地上,她疯了似的冲过来,一把将四人推开:
“你们疯了吗!他伤得这么重,不能压的……..”
说着,她颤抖着手翻开梅洛的眼皮,看了几眼,抬头愠怒道:
“滚,全部给我出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再进来。现在人都被你们压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活过来。”
“啊…..?”宁姨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她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保持着想要触碰梅洛的姿势,下一秒,那只手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白床单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印子:
“都怪我……我要是不扑上去就好了……”
阿红听了,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她看着床上毫无动静的梅洛,突然捂住脸发出野兽般的呜咽,哭声里全是绝望:
“啊,啊。呜,呜……..”
她一边哭,一边在冰冷的地板上磕起头来,额头很快就红了一片。
许红婉则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死死抓着病床的栏杆,眼泪模糊了视线,她看着梅洛苍白的脸,突然爆发出尖锐的哭声:
“都怪我!是我先扑上去的!梅洛你别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她越哭越激动,身子一软就往床边倒,幸好被旁边的冰姐死死扶住。
冰姐的嘴唇咬得鲜血直流,她没有哭出声,只是死死盯着梅洛毫无起伏的胸口,眼泪无声地淌了满脸。直到许红婉的哭声刺穿耳膜,她才猛地回过神,一把抓住医生的胳膊,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医生,你救救他!求你了,多少钱我们都给,只要你能救他……”
说着,这个平时最浪的女人,也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病房里的哭声混杂着阿红的磕头声、许红婉的哭喊和冰姐压抑的呜咽,宁姨更是直接扑在墙上,用头一下下撞着墙壁,嘴里反复念着“都怪我”。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像是被悲伤凝固了,沉重得像真的死了人似的。
“先出去…..”
女医生厉声喊道。
还是越公子有见识,他知道这医生是吓唬他们的,活都活了,怎么可能被压死?
于是看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