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书云则被派去利用他们那套看似“正规”
的退伍军人身份(经过包装),与街道、社区的一些工作人员进行“沟通”
,试图从内部寻找突破口,或者制造“民意支持改造”
的假象。
武京伟、伍华权、梁露这类底层人员,则负责最基础的盯梢、跑腿和散布谣言的工作。
这条新的毒链,在孙鹏飞的冷静布局下,似乎比几年前更加隐蔽,分工也更加明确。
它不再依赖于单一的暴力恐吓,而是融合了技术欺骗、利益诱惑、关系渗透和持续的软暴力,显得更加“文明”
,也更具欺骗性和危害性。
然而,这条链条的稳固是表面的。
内部的矛盾和张力,从一开始就存在。
先便是鲍玉佳的暴力冲动与孙鹏飞“低调行事”
要求之间的冲突。
鲍玉佳习惯了用拳头解决问题,对于孙鹏飞要求的“注意分寸”
、“不要留下把柄”
感到十分不耐烦。
在他看来,尽快把那些“刁民”
打服了事才是最有效的。
这天,在“安平里”
小区,鲍玉佳带着人“巡查”
时,遇到了曹荣荣。
曹荣荣出狱后混得并不好,也曾试图重新巴结孙鹏飞,但孙鹏飞嫌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没有接纳他。
他此时正鬼鬼祟祟地在小区里转悠,似乎想找点便宜占。
鲍玉佳本就看他不顺眼,加上最近憋着火,立刻找到了泄口。
“曹荣荣!
你他妈在这儿鬼鬼祟祟干嘛?”
鲍玉佳上前一把揪住他。
曹荣荣吓了一跳,连忙赔笑:“鲍…鲍哥,我没干嘛,就…就随便逛逛…”
“逛你妈!”
鲍玉佳根本不听解释,想起以前的一些旧怨,加上此刻心情不爽,拳头如同雨点般落在曹荣荣身上,“妈的!
看见你这副怂样就来气!
滚远点!
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曹荣荣被打得抱头鼠窜,连连求饶,最后鼻青脸肿地逃走了。
鲍玉佳吐了口唾沫,感觉心情舒畅了不少。
这一幕,被不远处躲在窗后的居民看得清清楚楚,更加重了小区的恐慌气氛。
几天后,类似的事情生在了伍华权和付书云身上。
这两人因为脑子不太灵光,在执行魏(vcd)交代的散布谣言任务时,说得颠三倒四,反而引起了居民的怀疑。
鲍玉佳觉得他们丢了“团队”
的脸,影响了他的“工作成效”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骂他们是“没用的废物”
、“智障”
。
伍华权被打得不敢吭声,付书云则委屈地直掉眼泪,却又不敢反抗。
鲍玉佳的这种内部暴力,虽然暂时压制了底层人员,但也埋下了怨恨的种子,使得这个本就脆弱的联盟内部关系更加紧张。
而此刻,被囚禁在出租屋里的黄国健,正对着“安平里”
小区的图纸和沈舟提供的数据模板,痛苦地“工作”
着。
他的手在颤抖,每一个违背事实、夸大其词的文字,都像是在切割他自己的良心。
他想起李卫国,想起那些被他们逼得无家可归的人,想起儿子清澈的眼睛……巨大的负罪感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尝试过偷偷扔掉工具,或者故意将报告写错,但每一次,陶成文都会“恰好”
出现,用那种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善意”
地提醒他,他儿子最近好像又长高了,或者学校快要开运动会了……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飞虫,越是挣扎,那粘稠的丝线就缠绕得越紧。
孙鹏飞是那只隐藏在暗处的蜘蛛,陶成文是巡逻的工蚁,而鲍玉佳等人则是锋利的獠牙。
他无处可逃,也无法反抗。